玉殿春浓: 2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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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她不好过,皇帝也别想好过。

    “溪云,你带着望春,去将我最喜欢的那套象牙白绣折枝梅花的斗篷、暖袖取来。”程芳浓寻个借口将人支出去。

    待殿内只剩他们二人,程芳浓捧着热茶,抬眸,浅笑问:“敢问皇上,姜远可回来了?”

    闻言,皇帝先是一愣,很快反应过来,昨夜侍卫没过去,她大抵以为侍卫没在宫里。

    “皇后有事吩咐他?”皇上假装不懂,心口却微微泛疼。

    她不惜豁出脸面,主动问起那侍卫,还能为什么?

    他放纵自己片刻贪心,将她当做寻常妻子关心,哪怕这安宁和美只是假象,他也想多停留一会子。

    可她呢?她对他仍是只有杀心。

    皇帝暗暗自嘲,心不由地冷了几分。

    他面上不显,敛眸凝着氤氲茶汤,徐徐吹了吹茶汤上的白雾。

    既是想让皇帝不痛快,程芳浓自然不顾他脸面,她莞尔:“坤羽宫夜里寒凉,冷衾孤枕的,有他这身强体壮的暖炉在,臣妾也能睡得好些。”

    身强体壮?

    皇帝握紧杯盏,气极反笑:“皇后在讽刺朕是个病秧子?还是在嘲讽朕不中用,给不了你同样的欢愉?”

    明知她用来相较的侍卫就是他,全然不必动怒,可皇帝仍是情难自已,轻易被她点起怒火。

    听出皇帝的怒意,程芳浓心里舒坦了许多。

    她放下茶盏,站起身,盈盈施礼。

    规矩做的极好,说出的话,却句句像蔷薇生出的尖刺,直往人心口扎:“还请皇上代为转告,臣妾在坤羽宫等着他。省得在这紫宸宫里,脏了皇上的龙床,污了皇上的耳,皇上气坏了身子,臣妾多心疼。”

    话音刚落,她便调转足尖欲走。

    走出一步,脚步未踩实,便听到身后一声低沉隐怒的嗓音:“站住!”

    继而,有脚步声沉沉逼近,皇帝扣住她双肩,将她掰回来,重新面对他。

    “似你这般水性杨花的贱人,果真只能与卑贱的侍卫相配。”皇帝说出同样伤人的话反击,可这一道道锋刃仿佛也刺进他心口,“不是想见他么?朕成全你。只是,你哪儿也不许去,给朕老老实实待在这紫宸宫。朕可不会去配合你,除非,皇后不介意被全天下知晓你做下的丑事。”

    除了最后一句能威胁到程芳浓,他前头的话,她只当他在放屁,根本不往心里去。

    甚至,她隐隐欢喜,她的目的总归达到了。

    皇帝果然说到做到,入夜,侍卫如往常一样来到她帐间。

    帐内暖意融融,程芳浓只穿一件单薄寝裙也不觉冷。

    侍卫从外头进来,外衣冰凉,环抱住她时,程芳浓被他冷得身形一颤,忙推开他:“你这呆子,只知道心急,全然不懂怜香惜玉,枉费本宫一片痴心,巴巴求皇上让你过来。”

    女子似乎越来越懂得如何拿捏男人,皇帝握住她手腕,打量着她娇媚的情态,默然不语。

    若是白日里,她亦是这般待他,他恐怕陷得更深。

    她那么骄傲,那般聪慧,却偏偏倔强地只肯俯就一个卑贱的侍卫。

    白日里渴求的,夜里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得到,皇帝也不知该高兴,还是心痛。

    她是仇人之女,又能轻易影响他心绪,于他而言,是如鸩酒一般危险的存在。

    应当彻底远离,不再见她,不再碰她,让她夜夜空等,让她空有杀他的计谋,却盼不来侍卫,看不到一点希望。

    可是,他来了。

    对,他绝不是因为不舍,只是她白日里说的那番话太过张狂,他岂能不给她些惩戒?

    男人在她眉心落下一吻,这才恋恋不舍松开她手腕。

    眼睛看不见,程芳浓能听见他宽衣解带窸窸窣窣的动静。

    听到衣物散落的声音,纤手被他牵引着,按在他滚热结实的胸膛时,程芳浓没来由地一颤。

    她对这男人,从头到尾只会有利用。

    可为何,短暂的分别后,再次肌肤相亲,任打任骂的他,竟让她心中生出些许陌生的悸动?

    不得不说,这侍卫,听话且体贴,比狗皇帝不知强上多少倍。

    半宵风雨后,男人见她疲累,没再扰她,而是捉起她纤柔的手,缱绻轻吻她柔软的指腹。

    她说过喜欢的每一个细节,他都记在心上,尽心尽力地伺候着她。

    程芳浓湿漉漉的睫羽微微颤动,生出一个不能见光的念头。

    待皇帝死了,程家掌权,她仍会是尊贵的后宫之主。

    明面上,她是要为地下的死鬼皇帝守贞,可私底下,谁能管得了她床笫间的事?

    只要这侍卫心系于她,一切都肯听她的,不求名分,不要生出什么不该有的野心,她也可以不杀他,特意将他调至自己身边。

    让他做她的近卫,做她的入幕之宾。

    胡思乱想间,不知侍卫何时走了,帐外传来皇帝沉郁的声音:“朕倒不知,皇后也能如此热情,果真是污了朕的耳。”

    许是嫌龙床被他们这对奸夫□□弄脏了,皇帝并未撩帐进来,程芳浓拿衾被蒙住耳朵,根本不理会他的酸话。

    他可真是病得不轻,竟能在外头听到这时辰。

    气吧,气死了,她的好日子才真的来了。

    天寒衾暖,程芳浓睡得沉,起得也晚些。

    祸害遗千年,皇帝没气死,还照例为她准备了汤药。

    程芳浓接过来,没像往常一般爽快饮尽,而是冲屏风外侍立的,等着伺候她梳洗的宫婢们吩咐:“都先退下,今日本宫与皇上有私密话说,可不能叫你们听了去。”

    她语气娇纵含笑,宫婢们皆应声告退。

    唯有皇帝,察觉到她今日的不同,端凝着她气色极佳,艳若桃李的的玉颜,暗暗思忖。

    程芳浓双手捧着药碗,对着温热淡薄的雾气,轻嗅了一下。

    她确定,就这就第二剂的方子,她日日所吃的。

    “皇上,这碗里是什么药?”程芳浓状似随口一问。

    皇帝眉心微动,想起她昨日在宫巷间落泪的一幕,也想起刘全寿回禀的话,太后借口身子不适,召了张、李两位太医过去诊脉。

    再看看她端在手里,迟迟不肯吃的药,皇帝瞬间明了。

    也清晰看到,他们之间又多了一道沟堑。

    他不动声色,淡声应:“自然是避子药。”

    “是吗?”程芳浓捧着药碗,微微发颤,唇角竟还能维持浅笑,“要不要臣妾把太医院所有当值的太医都叫来,把太后也请来,好好验验,这究竟是不是?”

    她果然知道了,昨日竟没着急质问,比他想象中沉得住气。

    若非注定敌对,他倒是很欣赏她这份心性。

    皇帝接过药碗,凝着汤药表面晃动不止的涟漪,轻描淡写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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