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强夺,二世修罗: 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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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他对您可谓是情深义重……”

    手中的包子顿时难以下咽,朗倾意皱着眉,冷眼看去:“若是你要来当他的说客,那不必再说了。”

    张秋月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朗倾意背对着她坐过去,张秋月想了想,还是轻声说道:“不说远的,就是摄政王叛变这段时日,大人为你做的一切,可谓是深思苦虑……”

    朗倾意本想用双手捂住耳朵,谁知张秋月下一句话更是像一条蛇一样钻进她心中:“同为女人,我想劝你安分些,莫要辜负方大人的苦心,转而去同什么薛大人卿卿我我。”

    她猛然回过头来,寒冰一般的目光紧紧盯着张秋月,呼吸短促,口中说出滚热的话来:“我劝你不要贸然相劝。”

    “你这等小人,只不过跟着他几日,就以为自己占了正理,便可以对他人的选择指手画脚了?”朗倾意怒不可遏,冷笑道:“你懂什么。”

    张秋月也怔住了。

    她万万没想到,大户人家的小姐礼节全通,居然也能说出这样不客气的话来。

    朗倾意早已回过身去,不再理她。

    张秋月又浅浅叹了口气,这才又从胸前掏出几样洗漱和梳妆用的物什来,随手放在软垫上,轻声说道:“该向大人秉明的,我自会秉明,夫人只要不后悔便好。”

    往后几日,她再亲身进来一次,每次只是带些吃食或者水进来,只放在门边。

    朗倾意往往只是听到门响,便摸索着去门边看一眼,再将东西都取回来。

    她心中淤堵,吃食究竟也未动几口。

    久困在漆黑的地下,她心中没了指望,只能偶尔摸索着将那只未燃尽的蜡烛点燃,放在身边,怔怔地盯着它看一会子,又担心撑不了几日,便忙忙的又熄了。

    她不知道方景升究竟接了什么任务,为何将她拘禁于此,但她知道,经此一遭,若是方景升还活着,那她当真便是万劫不复了。

    以往的境地都未曾到这般,即便有皇帝发话,究竟也未到山重水复的那一日。

    可听了张秋月的话,知道她在方景升面前说过什么话,心里慌乱不已,已经完全失了冷静。

    又过了半日,她头疼了半个时辰,心里又忽然如明镜一般豁然起来——她担心又有何用,也用不着担心,方景升前些时日传出死讯,她即便是改嫁,也算得上名正言顺。

    至于那日爽约,她只咬死了当日神志不清,几乎被吓傻了,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想必也就过去了。

    细想半日,又觉得自己可怜可笑——本欲与他撇清干系,到如今却为了投奔薛宛麟的事实,绞尽脑汁想着说辞。

    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不见阳光,她浑然不知道如今是黑夜还是白日,她索性摸索着又将蜡烛燃起来,惊见那蜡烛竟只剩了短短的一截,恰如她的人生,好日子已经将要燃尽了。

    眼瞧着蜡油在地上泼洒出小小的一片,她颤抖着伸出手去,想要触碰那许久未见的光亮。

    门外传来的响动引起了她的警觉。

    只开了一条缝隙,又迅速关上了,她似乎没听到有什么东西扔在地上的声音,便起了疑心,捡起地上的蜡烛,脚步踉跄着过去查看。

    凑近门边,她费力寻了一番,地上并无什么明显的物什,她又凑近了,举着蜡烛去瞧。

    许是在地下封闭太久了,任何一点气味都极其冷不丁一股香气袭来,激得她头晕脚软,几乎有些站立不稳。

    隔着门,张秋月的声音淡淡传来:“夫人莫怪,大人事成了,还请夫人挪步方府,担心夫人不肯配合,我用了些迷香。”

    朗倾意这才看清地上烟雾缭绕的来源,竟是拇指长的一根细香,只略一凑近,便叫人觉得头晕眼花。

    她伸出手去,想要将那支香丢得远远的,谁知才伸了手,便无法再有下一步动作,只踉跄着瘫在地上。

    这香竟这样厉害,来不及多想,她转头冲外头祈求道:“张嫂,你……”

    外头寂然无声,她口中的话说到一半便喊不出任何声音,头软软地垂了下去,意识一片模糊。

    又是一阵颠簸,不知道行到什么地方,迷蒙中只觉一阵头疼,及至到了一个清净之地,又是被一群人架起来,全身似乎过了一遍温水,又有些舒服。

    终于醒了,仿佛做了一场大梦,她意识里灰头土脸地醒来,原来还是在方府,她好像从未出去过。

    许是丫鬟们替她洗了头,担心头发未干,于是将她趴伏着放在榻上,一如她从方府离去之前,因着身上的伤,也是这样睡着。

    她怔了怔,又拼命耸起身子,但药效显然还未过去,她又认命一般停止了挣扎。

    事到如今,由不得她说半分拒绝。

    外头隐约传来小夏小秋的声音,还夹杂着雀儿的声音。说不了一会儿,仿佛起了争执。

    朗倾意费力听着,仿佛是老太太听说她又回来一事,叫雀儿来瞧瞧,但小夏小秋死命劝着,不叫她见。

    不见也好,如今她满目狼狈,本也不适合见人。

    劝走了雀儿,小夏小秋二人又起了抱怨。

    “那个什么张嫂,把人送了来,又不说给解药,害得咱们伺候起来费了大力气了。”

    “小声点,说不准是大人吩咐的。”

    静默了半晌。

    “你去瞧瞧醒了没,别饿着了,我去膳房催催晚膳。”

    “大人何时回来?”

    “晌午就去宫里面圣了,若是不留着在宫里用膳,想来快了。”

    隐隐约约的声音一路传来,外头门开了,小秋小心翼翼地走进来,见她醒了,怯生生上前请安,又倒了漱口茶来,伺候她洗了漱。

    “夫人莫怪。”小秋低声说道:“那张嫂未曾给我们解药,夫人少不得忍一忍,大人就快回来了。”

    朗倾意趴伏着,还是讲不出来话。

    一颗心却直直坠下去,永无尽头。

    张秋月听命于方景升,她断不会做未经过吩咐的事,一定是方景升叫她不必用解药,待到他回来,自己就任由他摆布。

    一想到这里,她禁不住有些想要冷笑,可情绪到了心里,却连发泄出的力气都没有,只是略吐了一口气。

    “夫人别恼。”小秋上前来:“奴婢替夫人捏捏身子。”

    小秋手法灵巧,捏着捏着,已经捏到头上来,先替她松了松发根,又将粗长的辫子解开来。

    这次用的头油是茶香的,香气盈满全屋,小秋低声问道:“不知这个香气,夫人可还喜欢?”

    氤氲在茶香里,朗倾意的精神莫名放松了片刻,随即,外头传来的声音又像是钢针猛地插入心间,疼得人心里直抽搐。

    “老太太着了风寒,如今已经睡下了,不必惊动她老人家。”

    是方景升的声音,小夏答应了,着人去给雀儿传话。

    又是膳房之人殷勤地问候:“大人久未回府,如今凯旋而归,膳房特意预备了些好酒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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