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强夺,二世修罗: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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瑜韫忍不住叫他回来。

    刘凤楠只以为自己又要挨骂, 硬着头皮回过身来,不管不顾地乱说道:“父亲,您才是摄政王,这府中上下之事都由您做主才对。”

    随即, 他又小声嘟囔道:“我只是养子, 名不正言不顺的。”

    “胡说。”刘瑜韫合上书, 皱着眉, 牵扯到眼尾的皱纹都跟着震了震:“你是我自小一手养大的, 谁敢说你名不正言不顺?”

    “这府上大小事, 你都要学着接起来才对。”刘瑜韫说到这里, 又忍不住暗自叹气, 不欲再说下去,便强忍了,直接说道:“你倒是说说。”

    刘凤楠绞尽脑汁想了想, 方才说道:“莫不是您那些火药有了用处了?”

    刘瑜韫气不打一处来, 只在心里暗道他脑子愚笨。

    一不留神,话到嘴边, 忍不住说了出来:“你到现在还是一问三不知, 只仗着摄政王的名号四处招摇。本指望着给你娶个亲你就能收了心性,我看到底是难。”

    刘凤楠被说得低了头, 过了一会儿才不服气地抬起头来:“父亲又不如实告知哪里说错了,孩儿哪里晓得。”

    刘瑜韫忍不住将手中的书扔到桌上去, 这才站起身来,逐字逐句地告诉刘凤楠:“不要再把那些火药放在心上。”

    忍不住又问他:“近几日我告诉你的消息,你可有什么见解没有?”

    果不其然,刘凤楠又是一阵沉默,刘瑜韫叹道:“我讲过许多次, 你便是背也该把它背下来了。”

    见刘凤楠鼓着嘴,刘瑜韫停止了无意义的教导。

    最终只留下一句话:“少把心思放在男女之事上,后日成亲之后,便将心思放在自己府上就罢了。”

    刘凤楠答应着去了,刘瑜韫看着他的背影,又莫名想起了他的母亲。

    当年他母亲也是这样的神情,懵懂无知,但对一切事物都有好奇心。

    因着这份好奇心,她在山间采茶之时,救了受伤昏迷的刘瑜韫,将他带回自己的小屋里养了数日。

    刘瑜韫临走前,曾拉着她的手叫她不要嫁人,等他回来接她。

    可前后不过一个月,她父亲采药回来,无意间得知她跟了外头的野男人,一怒之下仓促将她嫁了人。

    刘瑜韫再找到她时,她已为人妇,并且怀了身孕。

    不到一年时间,她因生产而死,留下嗷嗷待哺的小婴儿无人看顾,她嫁的男人也不知道去了何处。

    刘瑜韫只犹豫了一瞬,便将那小婴儿接了过来。

    思绪翻飞,眨眼又回到现如今四面楚歌的境地,刘瑜韫摇了摇头。

    即便一年之前,他都不会这样丧失斗志,可世事无常。

    先皇未曾去世之前,他曾存了心的想要争一争,因此花招百出,也与先皇闹得下不来台。

    可如今先皇的儿子——刘瑜韫的侄子已经登基,他看着新皇年轻气盛,方才发觉自己已经老了。

    若从安慰人的话术来说,老当益壮也并非不可。但经过几次莫名其妙的挫败,他有些怕了。

    哪怕是上天都未曾站在他这边过。

    先皇去世之前,他就差一点便可以动兵马,预备起势造反了,谁知天降大雨,所有火药都未能好好存贮。

    后来,他自己在军中力量逐一被消耗,他逐渐感到了孤立无援。

    不是没想过寻个帮手,只是一眼看过去,朝臣们个个都有八百个心眼子,几乎都是见风使舵的主,见他势头下去,很快便有一半倒戈了。

    也是,他刘瑜韫无儿无女,临到老了只有这一个不成器的养子。

    而新皇却是年轻有为。

    两厢对峙之下,愈发显出颓势来。

    可夺权这条路,不是说退出便能全须全尾退出的,他懂,皇帝也懂。

    因此,他只能一边显出半隐退的样子,一边暗中筹谋些许事情。

    他垂着眼眸,左手在扣起的书上敲了敲,心中默默计算着,这个点,他们一行人估计已经回到皇城了。

    方景升一到皇城,未及回府,便到宫里复命去了。

    朗倾意依旧进了别院,书青香禾忙着赶上来相迎,见朗倾意披着外袍,散着头发,略显狼狈,自然有无限担心,也不消细说。

    香禾去膳房取了午膳来,书青预备了热水,待朗倾意用完午膳后,伺候她洗完了澡,又叫她好好睡了一觉,这才缓过些来。

    换上秋香色齐胸襦裙,披上乳白色的袍子,朗倾意只用一根碧玉长簪将头发挽起来,站在院中看了一会儿。

    晚风萧瑟,气温适宜,她心中也畅快了许多。

    书青悄悄儿走上前来,将她的袖子一拉,口中悄声说道:“夫人到里头去吧,小心着了凉。”

    朗倾意不明所以,跟着她进屋来,见香禾并不在,书青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来,快速递给朗倾意。

    “夫人看看罢。”书青极快地说道:“方大人今日不回来住,这信是外头柳延青送的。”

    朗倾意将信拿在手里,借着屋内昏黄的油灯,迅速瞥了一眼。

    信封上未写什么,她拆开信封来一瞧,眼神不自觉地亮了一瞬,嘴角也扬起来。

    她含着笑,看着信纸上短短的一句情诗:“郎在山门无人问,妾于苦海情自知。”

    薄薄的一层纸,托在手心里,倒觉得暖暖的,她未曾将诗念出来,只是轻声嘟囔了一句抱怨的话,声音很轻,没叫书青听见。

    “夫人。”书青继续说道:“柳延青方才悄悄儿同我说,想见夫人一面。”

    “见一面?”朗倾意顿觉为难:“这别院上下不知道有多少是他的人,若无什么要紧的事,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了罢?”

    书青凑上前来,悄声说道:“没关系的,香禾叫我派出去买东西了,今日门外站岗的倒只有柳延青。”

    已近黄昏,朗倾意跟着书青蜿蜒行至大门口,却不开门,书青只轻轻在门上叩了几下,极有规律。

    外头也依照同样的方式叩了几声,随即才有一道少年的声音传来:“夫人?”

    朗倾意四下看了看,确信无人出来,这才快速问道:“你是柳延青?”

    外头沉默了一瞬,再开口时,声音中带了些难以置信的惊喜:“夫人……竟然知道奴才名讳。”

    时间短话又急,朗倾意只好言归正传:“你叫我来,所为何事?”

    柳延青“哦”了一声,仿佛这才忆起谈话的目的,他压低了声音,快速说道:“薛大人托奴才给夫人递消息,他说叫您稍安勿躁,他那厢已经在想办法了。”

    顿了顿,又说道:“薛大人还说,一切以您自身安危为重,莫要考虑许多世俗的看法。”

    朗倾意还未来得及琢磨这句话的含义,便听柳延青又说道:“还有,朗家那边,薛大人也已经排了镖行的人乔装过去,一探究竟,想必这个月底之前就有信儿了,还望夫人放宽心。”

    书青见朗倾意盯着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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