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与前任成婚: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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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一会儿,邵霄凌醉得更加前言不搭后语。

    “若是父亲兄长还活着,我才不要当……什么劳什子洛州侯。”

    “我就只想……一辈子……日上三竿起,醉卧美人膝。逍遥……自在。”

    赵离玄:“少主。”邵霄凌记得,他跟赵离玄拉过钩,洛州侯要“关键时刻”在背后支持。

    此刻他便在给他撑腰。酷暑闷热。后面几日,邵霄凌留在安沐,与将军府和各级官员协同筹措粮草、如火如荼安排备战时的洛州各项政务。

    赵离玄则在楚丹樨和书锦锦的陪同下,去两州边境见了李钩铃。

    南越统共一府四州。陌阡府、仪州、洛州、乌恒、宁皖。

    按说仪州、洛州、乌恒、宁皖四州,州侯都是一方父母官,都归陌阡府的南越王管辖。可如今天下已乱,仪州侯选择背弃几十年旧友叛出南越投靠西凉。宁皖侯则对南越王征召爱理不理,暗地里忙着拓宽地盘并私下同东泽纪散宜通信称兄道弟。

    就连邵霄凌的亲爹洛州旧主邵子坚,口口声声“我乃天子忠臣”,在世时背地里也是拥兵自重、耐心蛰伏。

    简而言之,南越四州中,有三个州的州侯都暗怀枭雄之心。

    唯独乌恒卫留夷,货真价实当自己是一个地方父母官。成日里不闻窗外事,只顾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田,爱护百姓,重视农耕,一心一意忠于南越、忠于朝廷。

    若此人生在和平盛世,自然无可挑剔的好州侯。

    可乱世之中,却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绝不是善良宽仁、偏安一隅就能守得长久。卫留夷虽不是邵霄凌一般的二世祖,却也有一个致命缺陷,就是大格局上完全拎不清。

    赵离玄在的那一年,乌恒被西凉打三次。

    西凉打人从不需冠冕堂皇的借口。

    打你就打了。

    缺粮打你,缺兵打你,看中你土地肥沃打你,看中你漕运通达打你。想扩张地盘了打你,顺道路过了打你。

    反正想要一统天下,迟早也是得打你。晚打不如早打。

    可打了三次,都没能打醒卫留夷。

    他甚至还跑去告姜沉姜沉的御状,期望早已名存实亡的天子能替他主持公道。主公如此仁懦,手下骁勇远见之士早跑得差不多了,如今跟在身边的,除了青梅竹马的骁骑将军李钩铃,大多只剩善良愚忠之人。

    在赵离玄看来,李钩铃与眼下整个乌恒格格不入,是乌恒唯一能文能武、且有格局眼见之人。

    唯有她,一次次劝说失败,但仍然努力费劲劝说卫留夷,要练兵屯粮、对外扩张。

    也唯有她,训练手下军士有方,能在三次对西凉之战中灵活配合赵离玄。

    此人头脑清醒。

    赵离玄去了边关。直接跟她谈利弊得失,果然一讲就通。

    可惜乌恒竟无一人懂她,让她身居高位却郁郁不得志!

    赵离玄:“……”

    实在太过浪费了。

    不如考虑换个主子?

    唯有洛州侯府会客堂内,空气凝结。

    赵离玄:“卫侯愿给多少诊金,皆是叶锦棠公子在卫侯心中分量。”

    虽说利益当前,激将法也未必有用。但起码卫留夷是货真价实被狠狠地气到了,邵霄凌眯着眼心情舒畅。

    他就是喜欢看他被气到,百看不厌。

    卫留夷端茶的手指开始不稳,压着眸子里越发翻涌的浓烈的情绪:“月华城主,你觉得……”

    “我会让你,拿我的城池兵粮,养别的男人?”

    哦豁,邵霄凌更挑了挑眉。

    赵离玄则点点头:“原来如此,卫侯在意这个。”

    “那如果,只是借兵借粮呢?”

    “乌恒侯借洛州十万兵、八十万粮,一年之后洛州加倍奉还,”他眼睛看着卫留夷,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并且到时,我也同你一起回乌恒。卫侯觉得如何?”

    邵霄凌:“喂!”

    却刚嗷嗷叫,就被赵离玄桌下踢了一脚。

    稍安勿躁。他一样还是不会答应的,且看着吧。

    果然。

    这么一个“优厚”的条件,让卫留夷成功气息不稳、薄唇逐渐苍白。

    他似乎隐忍,像是张口要说什么,可喉咙却又被一只手扼住。就那样情绪激烈地挣扎撕扯了半晌,终是垂眸不敢看向赵离玄,一脸痛苦愧疚地低声咬牙道:

    “我虽是乌恒侯,但乌恒的一米一粟,皆是百姓辛苦,乌恒军更是人人皆为子人夫,阿玄我……”

    “我不可私心拿百姓生计、将士安危,只为讨你欢心。”

    一时,外面蝉鸣断了,厅堂里一片死寂。

    赵离玄啜了口茶:“嗯,也有道理。”

    “乌恒侯确实一向爱民如子,人尽皆知。对待友人慷慨、下属亦是照顾,处处替人着想,对心爱的表弟更是宠爱有加。”

    字面上的“撑腰”。同城一匹马,从后面撑着他的腰,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听他跟卫留夷讨价还价。

    不过嘛……

    兵、钱、土地,皆是男人死穴。

    无论是城池还是粮草,只怕卫留夷都不会答应给他,借兵则就更是天方夜谭——男人都一个样,口中“喜欢”一旦撞上真正利益,往往一文不值。

    邵霄凌犹记自己当年,对那艳冠群芳的花魁娘子也未必没有几分真心。

    被迫分手时,也双双对着哭了一场。

    可他毕竟堂堂洛州世子,怎能娶一个烟花女子回家?

    当然,若是拼命坚持,也非全无可能,大不了让他爹打断他狗腿。只是他虽天天去听她弹曲,也愿为她一掷千金,唯独不愿为她受这半点皮肉之苦。

    毕竟,他有空,也不缺钱,却不想挨打。更不想因她身份被人指指点点、面上无光。

    于是当年之事,最后他拿出一大笔金银,从此跟她断了。

    去年娘子嫁了外州富商,他又送了一笔丰厚贺礼。知晓此事之人个个交口称赞,说洛州侯有情有义。

    但若真有情有义,何以弃她而去?

    如他这般,已是其中仁至义尽者。他还曾见过秀才既嫌弃人家青楼女子又要拿人财物,将人剥皮拆骨吃干抹净。女子上吊后,还写诗装深情怀悼。

    当年花魁娘子说及此事,把他气得转头许下重金把人骗来洛州就找了由头关进大牢。洛南栀听闻后,劝他身为世子不可私自断案,两人又把人提出来官府审案、游街示众走了一套流程,才又关了回去。

    世间男子多薄幸,真面目往往都是权衡利弊。

    他承认,好的是不多。

    只是不知这一向温雅自持的卫留夷,触及利益时露出的真面目,会否比他这个浪荡纨绔更是不堪?

    果然——

    卫留夷:“阿玄,你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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