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夫郎你好香: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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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6章

    小花厅毗邻锦鲤池, 池边假山遮掩,后有竹林,地处僻静没被火灾殃及。

    谢期榕半个手臂乌青, 胸前伤口刚换完药。

    换下的纱布和药粉瓶子堆在临时支起的小几上,腐肉血气明晃晃摆在那, 云渝腹中翻滚, 移开目光。

    谢期榕连日高热, 脸颊通红, 唇色却是苍白泛青, 加上毒药的霸道药性,伤口烂了割割了烂, 深可见骨。

    换药褪衣, 到底是哥儿,彦博远避嫌没进来,云渝不忍再看,低头又出去等着。

    彦博远挥退主院来报的护卫, 道:“刺客已经处理,半座宅子被烧毁,主院是回不去了,将军那样子不好移动, 搬张床榻过来, 先在小花厅住着。”

    又问:“将军现下如何?”

    云渝低着头一言不发, 想到适才见到的乌青和被血染透的上衣,眼眶泛红, 成红眼小兔子了。

    彦博远把他绞着的手拉开,缓着语气轻声安抚。

    “凡事往好处想。”

    彦博远把自己玉佩上的绳结解开,将络子打在云渝的那块朱砂佩上。

    日子不比从前, 恨不得一块铜板两块花,他手里松快了后,便重新选了块水头好的暖玉,央高僧开光,护佑云渝,自己的倒是没换,依旧是浑朴的青玉。

    多余的绳线往兜里一揣,把云渝衣摆处的褶皱扯平,“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他要是不往案几上砸,就见不到暗门,人困在里面出不来,刺客是挡住了,可挡不住烟,时间长了,肺都要熏出毛病,还有箭矢飞进来,他要倒霉再被射上一箭,那才是真要命。”

    云渝也知道当时情况紧急,能发现暗门就是烧高香了,但见谢期榕的惨状,忍不住自责。

    要是他没脱手去接那佩,也不至于让人平白又受一难,但要是不去接,那暗门只有昏着的谢期榕知道,又是个死胡同。

    “……”云渝拧着眉头摆弄朱砂佩,道理他都懂,就是过不去心里那关,除非谢期榕当即跟没事人一样从床上跳起来。

    彦博远道:“再进去看看吧。”

    这话说得像是见最后一面一样,云渝红着眼抬头,可怜兮兮的。

    彦博远无奈,揉了揉他的发顶,“我派人去请了几位江湖中的医师,算着日子也快要回来了,江湖那么多神医,不信没一人能解毒,还是有希望的,嗯?”

    彦博远环过云渝的肩膀,搂着人晃了两下。

    云渝听着耳畔沉稳有力的心跳声,情绪慢慢平复,抿唇点头,“嗯。”

    大夫从侧厅走一步停一步地磨叽出来,彦博远和他犹豫的目光对上,后者一脸为难,不知如何开口。

    彦博远直接开口:“将军如何了,大夫不必多虑直言便是。”

    老大夫哽咽道:“毒入心肺,药石无医,多则十天少则三日,老夫无能啊——”最后一句直接破了音。

    扑通一声,老大夫脚下一软,直挺挺跪了下去,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抽抽噎噎,嚎得是惊天地动鬼神。

    皇家哥儿千金的躯体,万千的命,这回要死他手里了。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别人死不死不关他事,他的命铁定保不住了。

    不说将军躺着他哭了没意思,就说人醒着,他也不敢嚎,也就见了彦博远,是个主事的,但也是替里头人打工的,那是一顿嚎啊。

    人还活着呢,大夫先开始哭丧了。

    彦博远肺都要气炸了,这都什么人!

    他都能感受到胸前的衣襟冰冷湿润,好不易安慰好夫郎,被他一弄又给说哭了。

    彦博远戾声呵斥:“哭什么哭,将军还没断气呢,一大把年纪,这点事都经不住,再哭我现在就要你的命,还不快去给将军配药。”

    云渝的脚也是软的,但有彦博远扶着,虚着探出头:“老大夫尽力而为吧。”

    至于老大夫则是哭得背过气,手脚无力一时起不来,一旁的小厮看不过去,一把攥起他的后衣领提溜出去。

    “要不是他医术还算顶用,就那死样,见了都来气。”

    彦博远没眼看,对着被拖行的背影恶狠狠道,想到他说的话,“竟只有七日的命活……”

    “什么?”

    彦博远声音很低,云渝没听清。

    抬头间,突然看到他肩膀上冒出个黑点。

    “啪——”云渝条件反射将黑点打回去。

    彦博远一痛,被迫回神。

    “怎么了?”

    “没、没事,有个虫子。”

    云渝抿了抿唇,颤巍巍,“现在没了。”

    彦博远神思才回来,云渝又低着头,没能瞧见对方眼里的惊恐。

    “一起进去看看将军吧。”

    云渝心不在焉,“好、好……”

    但眼神控制不住往他肩上瞥。

    ……

    晴朗了没两日的天又开始洒水,闷雷阵阵,水汽弥漫。

    夜间雨声不断,床帐帷幔内的水汽仿佛要凝聚成实体,黑压压地堵在鼻腔耳目。

    堵得人吸不上来气。

    大雨不停歇,雨滴砸落到碧瓦朱檐上,如密集的鼓点,在耳膜处敲击。

    云渝感受到四肢仿佛被不可触摸,不可见的无形之物缠绕,强势地将他一路拖拽,拖过密林,拖过湖泊,最后拖行到一处小土包前,那土包底下黑黝黝,像个无底洞,他察觉到身上的无形之物就是从那里出来的。

    思考的片刻中,他被包裹着拉入地底。

    突然的坠落感让他猛地一颤,骤然惊醒。

    拧着眉,在重压下重新感知到四肢百骸。

    适才是做噩梦了。

    云渝缓过气,费力地睁开双眼。

    不甚清醒的眸子里麻黑,起身时被腰间横来的臂膀拉回,复又倒回褥子中,云渝无声笑了下。

    缠这么紧,可不得做噩梦,还当是什么,原是被彦博远缠住了。

    把手搭在微凉的手臂上,有一搭没一搭戳捏着玩,睡意全无,眼前也清明了些,得以看清帐内的情形。

    呼吸一滞,差点惊呼出声。

    纵使不是第一次见这场面也被吓了一跳。

    委实、委实是太多了……

    又多又密,直将人如茧般缚住。

    云渝捂嘴堵住惊呼,只有惊没有惧,腰间臂膀冰凉如玉,激起一片寒凉战栗。

    连日照顾谢期榕,都照顾出条件反射了。

    他颤巍巍摸到彦博远的鼻下。

    一股气息慢慢地拂过指尖,云渝蓦地放松。

    还好,有气。

    彦博远长眉微蹙,不满怀中人的动作,双臂箍紧,寻着味儿,往云渝脖颈边凑,挺翘鼻尖埋到暖和颈窝处才满意,眉目舒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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