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貌娶人后小侯爷后悔莫及: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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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擦磨,低沉得令他毛骨悚然。

    季承宁走时什么都没说,但他却已经读懂了他的意思——我只身劝降已仁至义尽,是你萧定关执迷不悟,来日战火纷起,生灵涂炭,皆是你一人之罪也!

    “将……将军?”

    在场官员皆大气不敢喘。

    “钱小九通敌叛主,或为其姐唆使,”萧定关淡淡地说:“将钱氏姐弟的尸骨挖出来,暴尸三日,以儆效尤。”

    张让头重重捶地。

    “是。”

    ……

    季承宁率军一停不停,径直回城。

    钱小九是个孩子,又是个小小的姑娘家,季承宁没法将人带进军营,便命人选了一忠直老实的军户家代为教养,额外拨出百斤粮米给这家军户,又派了军医过去给钱小九检查。

    至于季承宁……方才还威风八面的季小将军自与属下分别后,就一直耷拉着脑袋,连眼皮都不敢抬。

    生怕同崔杳对视。

    怕,笑话,怕他是不怕的。

    但他这个表妹发起怒来伶牙俐齿,又很是难哄,能不吸引表妹注意力还是吸引的好。

    他自觉藏得老实,奈何那么高大一个人,骑在高头大马上,显眼得要命,崔杳就算是个瞎子就觉察到了,何况,他满心都系在季承宁身上。

    季承宁单手拉缰绳,接钱小九的手臂软绵绵地垂着。

    方才不觉得疼,与阿杳独处后,许是四下太静,他心不静,左臂处痛楚尖锐,好像里面卡了几片碎刀碴,磨得他喘气都疼。

    小将军眼眸一转,先发制人,“嘶。”

    疼是真的,装模作样也是真的。

    哼唧完立刻抬眼看表妹,小心翼翼的,生怕得表妹劈头盖脸一顿训斥。

    二人对视。

    季承宁惊悚地瞪大双眼。

    崔杳眼眶通红,显然不是副要斥责他的模样。

    下一秒,窝在眼眶中,悬而未决的泪珠落下。

    “吧嗒。”

    他生得个仙姿佚貌的玉人模样,落泪时更似玉髓溢裂,看得季承宁心口剧震,一时间愧怍怜惜交织,说不出什么滋味。

    可这好似生于九天的人眼底一片浓郁的血红,又平添十分鬼气,目不错珠地盯着季承宁,好似要将他生剥活吞。

    阿杳哭了?

    季承宁被这滴泪惊得险些从马上滚下去。

    “阿杳,我……”

    崔杳倏地转头,竟一挥马鞭,纵马离去。

    季承宁还完好的手摸了摸鼻子,小声嘀咕道:“好大的气性。”

    但这话他只敢说给自己听,断断不得大声,真叫表妹听了去。

    他拖着多灾多难的胳膊慢吞吞地骑马往军营去。

    钱小九虽然不重,但从城墙上砸进他怀里冲击力委实不小,他方才且战且退,另一只手挥刀挥得几要抬不起,就干脆慢点走,免得牵动伤处。

    然而不多时,他就又听见了笃笃笃的马蹄声。

    季承宁抬头。

    不远处,崔杳骑马飞奔而来。

    “世子。”他声音冷冰冰,可哑得厉害,“请下马。”

    季承宁愕然,“在这?”

    他一转头,发现此处乃是兖郡的官署,不过自从他处置一通官员,又让胥吏都搬到军营住,在他眼皮子地下干活后,此处就空了下来,只留几个老仆扫撒。

    他不明所以,但既然崔杳开口,他想也不想就翻身下马。

    崔杳立刻上来扶他。

    季承宁见崔杳冷着一张脸,哎呦了声,刻意得但凡不是傻子都听得出。

    崔杳听他装模作样,神色反而不似刚刚那般难看,力道放得更轻,“活该。”

    季承宁佯做不满,“怎么同你家将军说话呢?”

    我家将军?

    崔杳动作一顿,心中郁气无端被冲淡了好些,面上却不显,四平八稳地说:“小心走路。”

    二人一路入正堂,崔杳扶着季承宁坐下。

    季承宁眼见着他从袖中取出了几个瓶瓶罐罐,竟还有夹板和绷带,这才明了,“原来表妹方才是回去取药了。”

    崔杳不答。

    季承宁看得有趣。

    崔杳喜洁,各类东西都是按照大小高低摆好,连这些药瓶都不例外。

    “阿杳,你通医术?”季承宁笑眯眯地问。

    手臂痛若钝刀磨骨,尖锐的痛楚一抽一抽地涌上来,他面上的笑容反而比方才更粲然。

    崔杳轻声细语地回答:“原本不会,在世子身边久了,也就会了。”

    他指尖一亮,季承宁定睛看去。

    一片薄削的刀夹在他二指间。

    “世子,”崔杳的声音彬彬有礼,“请您将上衣脱下来。”

    不等季承宁回答,指尖那抹寒光唰地映照在季承宁眼前,“还是,您动弹不得,要属下帮您宽衣?”——

    作者有话说:明早起来修一下。

    第86章 第八十六章 “要我轻些吗?”……

    季承宁猛地往后退,还完好的手紧紧地压着衣襟,一双桃花眼羞愤地看崔杳,好似在看要轻薄自己的登徒子。

    他佯做嗔怒,“男女授受不亲!”

    三分真意,七分作伪。

    崔杳抬手。

    锋利的小刀夹在骨节分明的指尖,寒光熠熠,如同蛇牙。

    季承宁一缩脖子,拿腔拿调地威胁:“别碰我,你再动手动脚我就叫人了。”

    崔杳垂眼。

    季小侯爷坐在一把破破烂烂的椅子上,一只手臂护着胸口,方才折腾得满头乱发,毛茸茸地耷拉着,狼狈得比他俩养的小狗也差不了多少。

    其实是个生机勃勃的模样,偏生……崔杳目光划过季承宁的右臂,这条手臂此刻以一个很怪异的姿势扭曲,露出的肌肤青紫连片,肿得衣料都快遮不住,看上去极其骇人。

    偏生,太碍眼了。

    季承宁为了救人伤到自己,实在,太碍眼了。

    他浓黑密匝的眼睫下压。

    一抹戾气被死死纳进眼眸深处。

    不知为何,看得季承宁一阵心惊胆跳。

    怕,可说不出缘故,喉咙塞了流沙一般,又痒又疼。

    “阿杳?”季承宁试探着开口。

    他强忍着搓搓手臂的欲望。

    崔杳垂首,对着真紧张起来了的季承宁蓦地露出个笑脸。

    笑起来真如冰消雪融,双眸中若有秋水脉脉流淌,然而——他眸色浅淡,眼底附着的血色脉络就格外清晰。

    剔透琉璃似的眼珠,笼着层狰狞的红丝。

    季承宁躲避动作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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