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貌娶人后小侯爷后悔莫及: 2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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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边荡起了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黑甜酒虽醇美,但并非果酒花叶酒一流,实则属烈酒,初时不显,后劲却极大,更别说内里还有……

    “郎君,舞已齐备,可要开始?”近侍在他耳畔低语。

    梅雪坞点头。

    随着他一点头,正堂顶倏地垂下数十条两丈长的轻纱。

    季承宁精神立震,下意识扣紧了袖内的火枪。

    来了?

    轻纱摇曳,朦朦胧胧中,竟凭空出现个人影。

    此人衣饰与轻纱同色,修长的身姿几乎要隐匿在重重月白纱中,负手持剑,看不清容貌,唯见剑锋上 寒光。

    下一秒,乐声起。

    他随乐声而动,剑器舞动飞扬,身姿翩若惊鸿矫若游龙,剑光闪烁,若怒海扬波涛,静时又似湖波凝清光。

    季承宁缓缓放下手。

    他再自然不过地把手压到膝头,慢悠悠地打着拍子。

    梅雪坞一直观察着他的反应。

    小侯爷懒洋洋地垂眼,只在舞者刚出现时半掀了眼皮,虽有几分惊讶,却无惊艳,他唇角带笑,与其说是欣赏舞姿,不如说是在给梅雪坞这个主人面子。

    罗幸之眼尖,一下看到季承宁袖子上那团浅褐色,笑问:“小侯爷的衣袖怎么了?”

    季承宁随口道:“方才在马车上不慎弄脏了。”

    罗幸之看向江临舟,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江临舟如坐针毡。

    梅雪坞没有错过这个小动作。

    许是因为喝了太多酒,饶是小侯爷这样千杯不醉的酒量都有些发晕,眼皮不知何时烫得要命,吐出去的气都带着点热意。

    季承宁不掩饰醉态,以手撑额,静静欣赏着舞姿。

    剑光如雪,照亮了他的面容,也映出了他似有些恍惚荡漾的眸光。

    梅雪坞唇边笑意更深,“小侯爷可要去歇歇?”

    季承宁沉默了几秒,他好像当真喝醉了,透着点迟钝乖巧,片刻后才缓缓地点了下头,“好。”

    梅雪坞虽好柔弱无骨的小美人,却也不得不承认,季承宁这种绝不会让人辨不出性别,攻击性极强的美貌,更别有一番风味。

    尤其是,当他半醉半寐,长睫轻垂时,更是艳丽无双。

    但……梅雪坞屁股还在阵阵作痛,他生生压制住了自己想去扶季承宁的手,只凑近低语,“这别苑是我家私产,安静得很,绝不会有人打扰,请小侯爷放心。”

    复道:“七郎,你送小侯爷去休息。”

    长袖下,江临舟手指陡地握紧。

    他面上却露出了一个再恭顺不过的微笑,起身上前,虚虚扶住了季承宁的手臂,“小侯爷,随我来。”

    季承宁难得乖顺,随着江临舟而去。

    他面上不显,步履却虚浮,半个人都压在了江临舟肩膀上。

    太烫,烫得人心情烦躁。

    尤其是,江临舟知道这股滚烫意味着什么。

    待二人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罗幸之大笑,向梅雪坞举酒,“恭喜郎君,大鱼得入瓠中。”

    梅雪坞得意一笑,“来人,去服侍小侯爷。”他顿了顿,“ 若看到江七和小侯爷同在,便不必进去了。”

    众人又笑,怕季承宁发觉,他们饮的酒里皆有助兴之物,只不过小侯爷要去的厢房中更有乱人心智的暖香。

    此刻面上俱有些发热,对视几眼,了然地大笑,各揽了身侧的貌美侍人,往内走去。

    现下正是傍晚,清风徐来,却吹不散身上的热意。

    “江郎君。”

    江临舟身体僵住,“小侯爷。”

    他听见季承宁既像是醉话,又像是清醒无比地对他说:“好劳苦。”

    酒气与季承宁惯用的熏香纠缠,暖甜得人嗓子直发干。

    江临舟手颤了下。

    他阖了下眼,竭力镇定道:“能为小侯爷鞍前马后,不敢提辛苦。”

    季承宁笑。

    他胸口震颤,传到江临舟的手臂上,后者悚然,发现自己的手居然在微微发颤。

    他徒劳地张开嘴,想问小侯爷您在笑什么,又或者是阻止他,让他闭嘴不要再笑了。

    江临舟拼尽全力目不斜视,可二人离得太近,季承宁金相玉质般的容色总要挤进他的余光里。

    多骄纵张扬的一张脸。

    烈烈如阳,刺得江临舟眼眶发疼。

    天之骄子受尽宠爱,又简在帝心,不用猜都知道此人日后定然平步青云,位极人臣。

    可若今日之事成,只要季承宁不肯与梅雪坞合谋,必会闹到了陛下面前,使龙颜不悦,狠狠地动摇帝王对他的信任。

    毕竟,任何一个皇帝,都很难继续宠信一个行事不谨、易为美色所迷的臣子。

    只要想到这个可能,江临舟心头那股如被油烹的煎熬感才能稍稍减轻。

    是妒恨。

    他冷静地想。

    江临舟扶着季承宁穿过重重叠叠,曼妙富丽的回廊。

    他为了照顾季承宁,刻意走得缓慢。

    回廊两侧皆有鲛绡垂落,将阳光牢牢挡在外面。

    越来越幽暗。

    好像就此,便可截断小侯爷的青云之路。

    特意为季承宁安排的厢房近在咫尺,江临舟深吸一口气正要推门,却听季承宁又笑。

    轻轻的,沙沙的,落入人耳中,越来越深。

    江临舟忍无可忍,“小侯爷,您到底在笑什么?”

    季承宁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我在笑你。”

    江临舟巨震。

    季承宁知道什么了?

    他强压下颤抖,“我不明白。”

    季承宁弯眼,“人生百年,不过忽然而已,”他靠近,那股香气再度拂面而来,江临舟不可自控地、发颤地深吸了一口气,又好像忽从幻梦中醒来一般,屏住呼吸,“瞻前顾后,踌躇犹豫,江七呀江七,何以自苦如此?”

    再寻常的字眼,从他口中流出,都像是滚了一层蜜。

    “你……”

    江临舟面对着这张艳丽的面孔,几乎感受到了恐惧。

    季承宁似是知道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若是他知道梅雪坞打得何种谋算,若他知道自己同梅雪坞一起算计他,他怎么还会对自己笑得如此温存开怀,怎么会含笑劝他,莫要左右为难蹉跎岁月?

    江临舟怔怔地看着他。

    季承宁见他满面怔然,无意再说话,他现在喉咙干哑,亟需碗凉茶解渴,正要推门。

    江临舟下意识扯住了他的袖子。

    与此同时,一道幽暗的,黏腻的视线,附着到了季承宁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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