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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钢笔文学www.jiugangbi.com提供的《大雪满弓刀》 100-110(第14/16页)
“翠芝姐姐在宫外没有亲人了,按照宫规,死后她的骨灰会被统一存放在忆昔楼,那地方一般不许人出入,但……但我,我太想她了,他们将骨灰送进去那日,我躲在去望忆昔楼的路边的假山后,想最后再看看姐姐,却未料我亲耳听到那两名宫女说姐姐可怜,好不容易考上了女官,却因为得罪了悦妃,年纪轻轻就丧了命!”
“我没有证据。”青玉的声音里添了一丝决绝,“所以我也不指望能为姐姐伸冤,但我一定要为她报仇!”
“可我只是个小宫女,我杀不了她!我想办法调去翠廊苑,花了三年的时间才终于当上了能近身伺候悦妃的掌事宫女,就是要与她同归于尽!”
“今日,若不是你,我早就可以为姐姐报仇了!”她看着唐拂衣,大约是因为计谋败露,也不准备再活,她恨红了眼,咄咄逼人。
“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们,根本就不把我们这些下人的命放在眼里,姐姐从前与悦妃根本素无往来,莫名其妙的一句得罪,就能轻易要了她的命!几张轻飘飘的纸,就能否定她过去十几年的努力!”
“你们都该死!”青玉抬起手,指着唐拂衣的鼻子,瞪着唐拂衣的眼睛,“姐姐先前还对我说,她说新上任的尚宫大人看起来是一位很好很温柔的人,我只恨她看不清你的真面目!”
“你整日本官本官的自称,摆足了尚宫大人的架子,却连……却连自己手下人的死都查不清楚!你算什么尚宫!你算什么大人!你凭什么坐这个位置!”
一声声的指责与质问,唐拂衣无言以对。
青玉看着她,用力吸了吸鼻子,再开口,依旧是控制不住的难过委屈,说话也随着呼吸凌乱地节奏变得断断续续。
“你知道……你知道我姐姐是怎么得罪悦妃的么?”
轻飘飘地一句话,却像是一只无形地大手掐上了脖颈,捏住了脉门。
唐拂衣几乎是本能的感到害怕,不敢再往下听,但又逃脱不得。
“因为她在你初进尚宫局前,与你说了几句话。”
掐住脖颈的手毫不犹豫的捏紧,唐拂衣只觉呼吸困难,心里尤其难受。
“是不是很好笑?”青玉的脸上浮起一丝嘲讽般地苦笑,“仅仅是因为几句话……几句话而已……”
“我原本以为,此事你并不知晓,所以当年才没有细查。可今日看你与悦妃如此亲近,你们……根本就是蛇鼠一窝,沆瀣一气!”
她言罢,又像是忽然泄了气一般,无力的垂下了手。
“你杀了我吧。”她深吸了口气,极力平静下情绪,“我死了也好,我下去找姐姐,我又能和姐姐在一起了……”
“可……可是,我……我没能帮姐姐报仇……”方才憋回去的眼泪却还是没能忍得住又一次溢出眼眶,她哭得像一个无助的孩子,“姐姐……姐姐会不会不愿意见我……姐姐会不会不要我……”
诺大的正殿悄无声息,只有那断断续续地哭声,无比令人揪心。
有那么一瞬间,唐拂衣几乎从这个姑娘的身上看到了那个不顾一切想要为师父报仇的自己。
三年,师父从未来梦里看过自己一次,是因为自己大仇未报,他是在责怪自己,不愿意见自己么?
她站在原地沉默着,她想起那日在尚宫局门口,新上任得典药笑容明媚,漂亮得眼睛里盛满了对来日得期许。
她不知道安乐竟会因为这样一件小事而将杀死一个无辜的人,可若是她知道了,她又能做什么,又会做什么呢?
她想,自己错过的,对不起的,又何止这一个人,这一桩事?
待青玉情绪稳定,唐拂衣才伸手递过一张帕子。
“你什么意思?”青玉没有接。
“把眼泪擦了,不要让人看出端倪。”她的声音里没有什么明显的情绪,平静的像是一汪死水,“等会儿回去了,若是悦妃问起,就说司药局的药受了潮,所以耽误了些时间,其他的我这边会打点好。”
青玉看着唐拂衣轻蔑的一笑:“如今你在我面前装什么好人,我才不需要你的施舍!”
“我并非是做好人。”唐拂衣道,“只是你的那位翠芝姐姐……”她顿了顿,换了个称呼,“秦瑶,比起毫无意义的死掉,她应该也更希望看到你好好的活着。”
“宫里要变天了。到时候我会想办法把秦瑶骨灰交给你。离开之后,带着姐姐去多些地方看看,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吧。”
唐拂衣想,曾几何时似乎也有人对自己说过类似的话,可她不愿意,也并没有听。
青玉走了。
年轻的姑娘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的暗红色官袍,头一次觉得那上头繁复的暗纹如此扎眼。
她又仰头望向空中高悬的明月。
今日是,正月十二。
第110章 正月十三 “南街祥乐戏班中发现先四皇……
二月十九,正月十三,丑时。
西境,崇州。
零星的几个士兵裹着厚厚地玄甲,抱着长枪,盘腿坐在营地单薄地篝火边打盹。夜色深沉,干燥地雪屑隐隐约约,悠哉悠哉飘落到龟裂的土地,又被巡逻的士兵踩在脚下,消失不见。
大帐中有人影窜动,两名将领打扮的士兵掀开厚重地帘子走了出来,径直往远处去。
帐中,终于只余两人。
一人依旧正襟危坐,只是松了口气一般稍稍弯腰,另一人则是立刻一屁股坐在毯子上,仰着上半身,丝毫不顾形象的就这样躺在了桌上。
“好累啊——”苏知桁故意将声音拖得老长,细品还能品出些撒娇的意味。
苏知还伸手抓住被他压在身下的信封的一角,用力往外抽了抽,没有拉动,有些嫌弃的推了推苏知桁的肩膀。
“过去些,压着小妹寄来的信了。”他开口,还是没忍住补充了一句,“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做事都要像点样子,你离家这几年一点长进没有?”
“这里就咱俩,这么严肃干什么?这么多年不见,大哥你怎么变得跟爹一样死板,果然当了爹都一个样。”苏知桁嘴上不饶人,却还是顺着大哥的动作抬起半边肩膀,让对方将信从自己身下拿走。
“起开。”苏知还用力拍了拍他的额头,“坐没坐相。”
“嘁。”苏知桁颇有些不情愿的坐了起来。
“小妹信里写了什么?你这么高兴。”他看着自家大哥对着信露出一个无奈而又宠溺地笑,有些不爽的问了句。
“你那是什么语气?”苏知还听着苏知桁酸溜溜地语气有些哭笑不得,他将信手里的信放下,“小妹也给你写了信,你看你自己那封。”
“我不看。”苏知桁撇了撇嘴,“她跟我能说什么,肯定是在骂我。”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桌上那封写了“三哥亲启”的信封,将叠的整整齐齐地宣纸打开,只看了一眼,便往苏知还面前一送:“诺,你看,我说什么来着?”
苏知还垂眼,只见那两个巴掌大的纸上只写了两个大字: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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