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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钢笔文学www.jiugangbi.com提供的《大雪满弓刀》 100-110(第12/16页)
自幼伴我长大的许许多多的人。而后来我才知道,在那场火烧起来的时候,我出门在外的父亲和两个哥哥,也早就已经为人所杀。”
“从那时起,这世上便只剩我孤身一人。”
“我无处可去,只能四处逃窜。可我自幼都未曾离家太远,根本不知道要如何生存。我被人欺骗,被人打骂,被人抓了卖钱,再卖掉,逃走,再被抓……我早就已经不记得有多少人摸过我的身体,记不清怀过多少次孩子。”
“最开始的时候,是那些人逼我喝下堕胎的药,到后来,每一个孩子都是被我亲手杀死。”
“再后来,我就遇到了冷先生。”女人的眼中掠过一丝欣慰,“他救了我,作为交换,我也要为他办事。”
“他用计将我送进白虎营军中,尽管我依旧只是一名军妓,但这已经比先前好上太多,至少我有了一个可以安定呆着的地方,不用再流离失所,四处漂泊。”
“可即使是这样,我又做错了什么,我们一家又都做错了什么,我为什么要经历这样的事情?为什么其他人犯下的错,最终都要报应在我的身上?”
“我在军中散布那药,我当然知道这是错的,可我没有办法,我只是想活着,我不得不这么做!”
安乐微微弯着腰,掩面痛哭。
眼前人良久的沉默正是意料之中的事,也正是她所期待的结果。
“拂衣,抱歉……”安乐轻唤着唐拂衣的名字,万分“真诚”地道歉,“那个时候,我对你说的话都是真话,但当我意识到你认错了人后,却还是故意欺骗了你。”
“你真的太好了。”
“母亲死后,再也没有人对我那样温柔,我只是,只是害怕……害怕你知道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之后,就会不要我了……”
“我只是不想失去你……”
当她通过那些曾经的苦难标榜自己是个可怜的受害者,怜悯她、原谅她所作下的一切恶事,似乎也成为了某些人标榜自己良善的标杆。
可她不需要怜悯,更不需要原谅。
漆黑而浓密的睫毛轻颤了两下,掩去眸中那一丝残忍地兴奋。
那个叫林恒的蠢货,甚至死到临头都还在内疚自责,说着什么对不起,以后不能再护她周全,让她找个隐秘的村庄好好生活的鬼话。
殊不知他每一次叫自己名字都令她极其恶心,每一次的触碰与抚摸都令她万分想吐。
她不需要怜悯,不需要原谅,她只要那些人死。
“可是你马上就能杀了萧祁了不是么?”唐拂衣开口的时候觉得自己的声音还在轻微的颤抖,“为何还要如此伤害自己?”
“因为不够!”安乐猛地抬头,她的眼中还带着未干的泪,咬牙切齿,嫉恶如仇,“比起我所受的罪,只让他这么舒舒服服地死掉简直是微不足道!”
唐拂衣又闭了嘴,她无法反驳。
而这些反应落在安乐的眼里,却只令她越发满足。
多么可爱的人啊。
会自觉地设身处地为他人着想,会反思自己是否拥有指责他人的立场。
“啊……抱歉。”
“这是你从未接触过的事情,大约也难以想象,是我的错……我不该说与你听的……”她抬手轻轻抚上眼前人的半边面颊,目光专注而深沉,像是在抚摸着什么珍宝一般,声音沙哑缱绻,又透着一种诡异地愉悦。
“吓到你了吧?拂衣……”
“啪”地一声脆响,唐拂衣一把打掉了安乐的手,后退了大步。
而安乐的身子本就虚弱,冷不丁被这一股大力一带,竟是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悦妃娘娘,请你自重!”
唐拂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垂头望向趴在地上的女人,声音抖得厉害。
那声音像是毒蛇绕着自己的脖颈向上攀爬,趴在耳边嘶嘶吐着红信,瘙痒难耐,再多听一声就会当场丧命。
安乐的目光暗了暗,她盯着自己那只被打掉的手掌心看了一会儿,而后缓缓爬起来,一瘸一拐走回塌边。
这一次,她坐的无比端正。
“从我杀死第一个人开始,我就发过誓。若哪一日我不慎身亡,那便罢了。但只要我活着,我就一定会不惜一切让那些曾经直接或是间接伤害过我的人付出代价。”
犀利,稳定。
她就那样坐在那里,有那么一个瞬间,唐拂衣似乎是从她的身上看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她知道,说这些话的时候,她是清醒的。
“拂衣,这么多年了你总是不愿承认,你与那小公主注定殊途。”
“你想要的东西她给不了,我才是你的同路人。”
唐拂衣看着安乐向自己伸出手,那些柔弱和悲伤都消失的一干二净,就好像方才的一切都不过是她一人做的一场极端又恐怖的梦。
“拂衣,你应该来我这边。”
唐拂衣没有动。
“如今萧祁一面拨送更多药品和物资去往西境,一面调重兵准备以暴力镇压动乱,调查此事的官员们近几日也将返回,到时候大皇子心系万民的德行就会被昭告天下,他是铁了心要保住萧景棋。”
她声音冷静,目光沉稳。
“任你在后宫如何兴风作浪,只要大皇子不死,冷嘉明的计划就并非名正言顺,就算到时候有陈氏支持,反对之声过多,恐怕也难以压制。”
“且,如今苏家大公子苏知还奉命带领轻云骑精兵赶往西境,西域七国先前蠢蠢欲动,有轻云骑坐镇大概率不敢造次。何氏虽然没落,但银鞍军勇武不减当年,更何况何苏二姓本就交好,到时候萧都城一乱,大皇子带兵杀回来,就凭这城里日日养尊处优的杂鱼乱虾,难道能挡得住日日在外拼杀的勇武之师?”
安乐沉默着听完这段话,唇角轻动,露出一个唐拂衣看不懂的笑。
“拂衣,你比我想的还要更聪明些。”安乐的声音里多了一丝欣赏,“只可惜,何苏二氏恐怕是没有这样投诚的机会了。”
“什么意思?”唐拂衣蹙眉,心生不安。
“午后刚从西边传来的消息,大皇子……”安乐十分恶趣味的顿了顿,看着唐拂衣的眼睛,微微耸了耸肩,做出一副无奈的模样。
“自尽了。”
“……”
尽管已经做好了准备,真正亲耳听到这三个字,唐拂衣依旧是震撼不已。
“儿臣无能,辜负了父皇的期待,若以我一死能稍稍为父皇分忧,那儿臣死而无憾。”安乐故作深沉了学了一句舌,又摇头感叹,“看呐,多么善良懂事的孩子啊。”
“真是可惜了。”
她感叹完这句,还是没能忍住笑出了声。
唐拂衣听着安乐的那句话,看着她大笑的模样,只觉有一股怒气从丹田处一路指望上窜,窜到脑中,却又忽然灭了个干净。
她实在是不知自己现下到底是该作何表情,或许应该是与安乐一样高兴,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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