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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钢笔文学www.jiugangbi.com提供的《大雪满弓刀》 70-80(第13/17页)
有个人浑身被绷带包裹着浸泡在药池中,不知死活。唐拂衣捂着鼻子走近看了看,确认其身形应当不是自己要找的人,才松了口气。
靠墙的铁笼中关着的人似乎是比从前又多了几个,唐拂衣一个一个得仔细找,终于在一个角落的小笼子里,见到了奄奄一息的小九。
大约是因为她年纪小身形也小,这个小笼子被摆放的稍微靠后一些,放眼整个地宫,并不算是显眼。
唐拂衣蹲下身子,观察到小姑娘的胸口有规律的一起一伏,尽管面色苍白,眼下乌青,眉眼却还算平和,并无太多痛苦之色。
“小九,小九。”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小九的脑袋。
“唔……”小姑娘醒得很快,下意识猛地往后一躲,整个人都蜷缩在笼子的一角,待看清来人后,严重的警惕才稍少了些,却依旧不敢靠近。
“你……你……”她一面发抖一面嗫喏出声,似乎是在判断眼前人到底是什么意图。
唐拂衣看着她宛若惊弓之鸟的模样,又想起初见时那个水灵灵微胖的孩子,忍不住一阵心痛。
如今自己能留下的唯一念想,也只剩下这一人罢了。
“小九,你别怕,我会救你的。”她伸手过去,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温和,“大将军的事情我是迫不得已,我从未背叛过他。”
言至此处她竟也忍不住哽咽,但她明白如今不是流泪的时候。
“我今日的时间不多,无法多做解释,也不求你信我,但求你再多坚持一阵子,我会在外头尽快想办法,好么?”
唐拂衣开口说着,目光却有些游离。
她心中明白这不过是一句安慰,事实上,如何救人,何时救人,这一切的一切她都还毫无头绪。
小九看着她,片刻后,终于颤颤巍巍地伸出手,轻轻抓住了唐拂衣的手指。
灼热的温度顺着冰冷的手掌传递到浑身各处,小姑娘的身体慢慢放松了些,唐拂衣见她掀唇,哑着嗓子,轻唤了声:“小姐。”
“小姐,小九信你,你放心,小九……一定会尽力,活到你救我出来的时候的。”
那声音柔软却又坚如磐石,像是坚硬而不见天日的石缝间开出的一朵小小地花——瘦弱,矮小,弱不禁风。
可她的做所作为,从来掩盖不住其生来就刻在骨子里的固执与倔强。
唐拂衣反将她的手紧紧握住,她真真切切在这个姑娘的身上见到了师父的影子,那一刻她甚至恍觉这个孩子或许是师父在这世上留给她的最后的念想。
而这一声“相信”,正是自己如今最渴求的东西。
自那噩梦般的日子之后,所有事情都毫无喘息与准备之机,所有人都在逼她快速做出决定。
她神经紧绷,无法思考。
她急迫的需要时间和空间,去考虑自己的下一个选择,也需要反思自己是否已经走在错误的道路上,又已经走了多远。
“小姐,你别哭,也别怕。”
她听见女孩的声音,如荒原上的一股劲草,坚韧不折。
“小九不怕,小九会坚持的,所以……所以小姐也别怕!”
“好……好。”唐拂衣咽下泪水,垂着眼不住地点头。
时间紧迫着实不容她久留,唐拂衣又简单安慰了几句,虽心有不忍,却还是只能逼着自己狠下心肠。
她站起身,小九则是又乖乖缩回了笼子的角落,只是这一次,却不再似方才那般惊惧颤抖。
药池中氤氲出青绿色的水汽,将整个地宫熏染地极其潮湿,吊顶压抑,暗无天日。
唐拂衣咬着牙一步步往外走,她几乎无法想象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要如何一个人在这样的地方呆上几日乃至是十几日。
走到一半的时候,她又忽然站定,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出了这扇铜门,不可被他人看出端倪。
一只手不知从哪里伸了出来,一把抓住她的脚踝。
突如其来地冰凉触感将唐拂衣吓了一大跳,转身的同时,原本藏在袖中的蝴蝶刀已经握在了手中。
可在看清笼中人的同时,却又愣住。
此人唐拂衣再熟悉不过,正是从前为苏道安试药,又被自己练习过数次的那个中年男人。
她仰头四下望了望,大约是因为如今安乐公主不再需要试药,所以关押他的笼子也被换了位置。
“四……四殿下,您……您终于……终于来了……”
那男人一面喘息一面说话,零碎地字眼落入唐拂衣的耳中却如巨石落入深水,激起巨大的水花。
“你说什么?”唐拂衣蹲下身,语气急促。
那人本就靠在笼子的边缘,她一伸手,便扣住了那人的肩膀。
“……”那男人口中呵出浊气,他双目已眇,听到唐拂衣这一声低吼似乎是稍有疑惑地歪了歪脑袋,又伸出另一只手去,试图去触摸眼前的人。
唐拂衣心道可能是自己刚才那一声将他吓到,不敢再有什么动作,只是任由他的双手从自己脸上摸索到的脖颈,又扫过自己垂在身前的半屡青丝……
“小……小公子……你,您是小公子……?”那人忽然有些激动的开口,声音里却还有些不太确定,“小公子……小公子你…您,您还活着?”
唐拂衣一时反应他口中的小公子是谁,但她此前屡次试探此人无果,如今终于有了反馈,一心只想着须得抓住机会,不论如何先应付了试试。
“是,是我,我是小公子。”唐拂衣尽量将自己的声音压得低沉些,试探性得安抚道,“我还活着,你……您,您是……”
“小公子……真的是您,小公子,太好了……您竟然真的还活着……”那男人忽然哽咽,声音里却满是激动,“我……臣,臣是郭慈啊,您不记得臣了?臣从前……常跟在您父亲……父亲身边的……您小时候,臣抱过……抱过您的……”
他吊着一口气说的断断续续,就好像下一刻就要断气了一般。
唐拂衣心如擂鼓,却还是尽量让自己的呼吸变得平静。
“是,是,我……我想起来了。”她一面点头一面道,“您……您是……呃……郭,郭叔……”
她试探性的吐出一个称呼,却见那男人浑浊无神的眼睛在听到这个称呼时略微瞪大了些,面露喜色。
猜对了。
唐拂衣浅浅呼出一口气,又听那医官已经在门外催促。
“郭叔,我……我如今的处境不容乐观,是偷偷来此,不能久待。但请您放心,您是我父亲的……旧,旧臣,我既知道了您身在此处,便不会坐视不理。”她将郭慈的手握在手心中安抚性的拍了拍。
郭慈的眼角划过两行浊泪,他张了张唇,却没有发出声音。
“您有话要对我说,对么?”唐拂衣问。
郭慈缓慢颔首。
“好。”唐拂衣答得很快,“我会尽快寻到机会再来看您,届时您尽可将想说的话说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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