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满弓刀: 12、质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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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祁自然是没有理由拒绝陈秀平的请求。

    这位“苏夫人”,抛开她如今一品诰命夫人的身份不谈,年轻时也曾位及正四品尚宫。

    她在任时,说话做事雷厉风行,宽严并济,后宫诸事皆秩序井然,众人莫敢兴风作浪。

    嫁与苏栋为妻后,她亦多次以译部主事的身份随军出征,直到十年前生了一场大病,才辞了主事的工作,只在苏府主事修养。

    而今北萧正值用人之际,大将军征战在外,其爱女却在宫中出了此等大事,萧祁表面上看起来还算镇定,实际心里头早已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正愁不知该派谁负责清查此事,陈秀平主动请命,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于是他当即便下了圣旨,命苏夫人暂留千灯宫中,全权负责安乐公主被害一案。与本案有关的人证物证皆可自行调取审问,相关人等皆需配合,不得怠慢。

    同时,加派人手守卫千灯宫内外,宫中众人,除特许外,皆不可踏出此宫半步。

    陈秀平没有推拒萧祁的好意,只是领旨谢恩。

    混乱不堪地事态总算是渐趋平稳,太后早早的就被人搀扶着回去休息,又过了一阵,帝后也先行离开。

    侍卫们将两具尸体都盖上白布抬了下去,而陈秀平进了寝殿便一直都没再出来。

    初步会诊结束,几位并不精于此症的医司聚在这里也起不上什么作用,得了允准便告退离开,只留下三人各自带着医官们埋头忙活。

    时不时有小童端着苦味横溢的汤药送进殿内,不出一会儿,便都又空着手出来。

    夜色如浓雾弥漫进宫中,殿内越发晦暗。

    为数不多的宫女们打了清水来一点一点的清洗一片狼藉的内殿,事情过去三个时辰,众人仍皆是惊魂未定。

    小满蹲在主坐左侧走廊的门口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实际上她从喊了医官来开始就一直眼泪流个不停,但碍于场面却又不敢哭的太大声,只能捂着嘴巴不断小声抽泣。惊蛰正单膝跪站在她的身边,轻拍着她的背为她顺气。

    唐拂衣面色迷茫地站在正殿中央,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她看着小满哭的那么伤心,内心却如无风的平湖一般,掀不起一丝波澜。

    最初的紧张与恐惧过去之后,空虚与苍白再次席卷而来,如同荒原上迷途的旅人,她觉得自己本该已经死了,却不知为何还依旧活着。

    院子里的宫灯灭了几盏,唐拂衣侧目看了一会儿,鬼使神差的走了出去,拿起之前被丢在雪地里旁的小道上的火折,慢慢的将那些熄灭的灯一盏一盏的再度点燃。

    她不明白自己为何在如此关头竟还有闲情逸致来做这样的事情,又或许只是因为这个过程能让她获得暂时的平静。

    “咚咚咚”三声清脆的敲门声,似是特地想引起她的注意。

    唐拂衣转头看去,惊蛰靠站在正殿门框边,后腰处的那柄轻刀如今被她抱在了胸前。

    “跟我过来。”她面上没什么表情,比这夜色下的白雪更加清冷的眉眼之间却还是能品出一缕悲怆,“夫人要见你。”

    “公主怎么样了?”唐拂衣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惊蛰神情复杂的盯了她一会儿,只说,“情况不太好。”

    唐拂衣不再答话,两人再无言语。

    惊蛰小心翼翼的将寝殿的门推开一条仅供一人侧身而入的缝隙,唐拂衣进入后,也快速跟了进来,又将门关了个严实,寒意都被挡在了门外。

    酸苦而浓郁的药味扑鼻而来,一瞬间几乎要将她溺毙,唐拂衣站在门边适应了一会儿,才绕过屏风,一步步往里走。

    屋内只点了三四根烛火,安乐公主的寝殿除了她睡觉的时候,很少有如此昏暗地时刻。

    炭盆多添了两个,斑驳的铁丝网罩下,暗红地火星忽明忽暗,热气熏着已经凝固地血块,混着腥味的恶臭再次弥散到空气中。

    唐拂衣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胸口和衣裙下摆都沾满了苏道安的血,而她竟恍惚到连衣服都忘了换。

    陈秀平侧坐在床边,背靠着雕花地木制床架,钗环尽卸,随意地堆在床边的地上。她双目微阖,抓了苏道安的一只手放在膝间,斑白地青丝如同被具象化地疲惫与忧愁,凌乱地散在周身。

    没了先前在正殿的冷静与沉稳,如今的她只像是一个失去了孩子的可怜妇人。

    唐拂衣很快就将自己的这一想法从脑海中抹了个干净。

    她走到床前几步处跪下,感觉到那妇人睁开眼,目光如刀子一般在自己的身上逡巡了几个来回,无需开口,无形地压迫已经令她额前渗出了几滴冷汗。

    “唐拂衣,你是涉川从黑狱里要来的那个宫女。”

    苏道安,小字涉川。

    陈秀平的话不是疑问,而是确认。

    “是。”唐拂衣不敢怠慢,连忙应答。

    “抬起头吧。”陈秀平道,“我要先谢你救了我儿性命,我知道安想来不喜欢身边亲近的人以奴婢自称,你在我面前只如在她面前一般便可。”

    “是。”

    唐拂衣抬头,对上陈秀平双眼的那一刻她便知其醉翁之意不在酒。而陈秀平也并不准备与她兜圈子,开门见山。

    “长公主和道安被毒后,她的侍女见一击未中,试图再度刺杀,是你及时护住了道安并阻止其自尽,此事无甚疑点。但那名侍女的左手手腕骨折,想来下手之人的力道不小,或是劲使得够巧。”

    陈秀平紧紧盯着唐拂衣,“听闻你是当年和靖公主的陪嫁,你的功夫从何而来?”

    “回夫人,拂衣师从扰月山庄。”唐拂衣答。

    “扰月山庄的何人?”陈秀平问的很快。

    “扰月山庄……”唐拂衣张嘴,一个“王”字差点脱口而出,话头还没出嗓子眼又被她生生吞了回去。

    这是她原本早就已经准备好的说辞,王甫于她而言亦师亦父,自然知道这个名字的由来,哪怕有人去扰月山庄查问,想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如今王甫再度出山镇守定安关,这套说法必然是行不通了。

    先前苏道安不曾提,她便忽略了此事,没有再想新的说辞,却不料陈秀平忽然问起,令她措手不及。

    而这可疑的停顿也让陈秀平本就满是审视的目光又凌厉了几分。

    唐拂衣本能的想要避开与她对视,但也明白此时此刻恰是不能露怯的时候。

    于是她迎上陈秀平的目光,一字一句道:“扰月山庄风雪楼白桦真,白老,正是我的恩师。”

    她原想着走一步看一步,先糊弄过今日再说,却未曾想陈秀平的下一句话直接将她的退路断了个干净。

    “但扰月山庄所言,并无唐拂衣这个人。”

    藏在袖中的手剧烈地抖了抖,唐拂衣表面上波澜不惊,内心却如遭雷击,一时间无法理解陈秀平这句话的意思。

    “什……什么?”她开口,僵硬的面部肌肉挤出一个略有些困惑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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