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我当魔教劳模的那些年: 3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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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心里敞亮起来,阴霾一扫而空,他扬起一张纯真的笑脸,跟着笑了起来

    深夜的海风,从半敞的舷窗钻了进来。

    林平之蜷缩在厚实的棉被里,摩挲着指腹,新结的痂被海风轻轻搔弄,痒丝丝的。

    少年裹紧了被子,目光却追随着尤明姜开蚌取珠的动作。

    海盗们抬来一整筐海蚌,见海盗们当着尤明姜的面,连眼珠子都不敢乱瞟,林平之瞧着那群海盗抖抖索索的模样就好笑。

    林平之这个海盗们追杀的人近在咫尺,他们却始终不敢与他对视。这些往日里抡着砍人如切瓜的海盗,在尤明姜的面前,乖顺得跟群软塌塌的海蜇似的。

    这念头刚起,少年便屈指轻叩额头。福威镖局的少镖头,怎能生出这般促狭心思?可心里那股得意劲儿,却像涨潮的海水般止不住地上涌。

    尤明姜脚边码着半人高的海蚌。

    海蚌壳里能裹着珍珠的,十成里不见得有一成。海珠是海蚌肉里长出的舍利子,圆滚滚一粒,光也是温温润润的,不亮得扎眼,不像河珠总带着砂砾的粗粝。

    要是凑到油灯底下转个半圈儿,就能瞧见珠面上细细的螺纹。

    海蚌壳泛着青灰色,尤明姜左手托蚌,右手执刀。

    小刀轻巧地撬开个口儿,剖开层层叠叠的珍珠囊。偶有珠光闪现,她指节一顶,浑圆的海珠“叮”地溅起细碎的水花,滚进个陶瓮里。

    那只取珠后的海蚌,被她从窗沿推出。

    “扑通”一声,重归大海。

    林平之看得入神,忍不住伸手想试。

    手指刚触及蚌壳锯齿状的边缘,就被尤明姜一把按住,“小心蜇伤口。”

    林平之讪讪地缩回手。

    少年平日里爱动,爱和镖头们出去打猎,最受不了这般拘着,可尤明姜眼风一扫,他就低下头,笨拙地躲开她的目光,默默坐着,偷眼追随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贴在脖颈上。陶瓮里的珍珠越来越多,大大小小,足有上百颗。清水漾起细纹,珍珠骨碌碌打着转儿,泛着淡淡的光晕。

    她手指在水中轻轻搅动,珍珠彼此碰撞,发出细微的声响。

    舱外传来浪涛声,混着海盗们的吆喝,倒衬得这方寸之地格外安宁。

    林平之静静地看着,静静望着她灵巧的手指撬开蚌壳,指尖轻轻一挑,便取出一颗颗浑圆的珍珠,心头忽然涌起一种陌生的悸动。

    尤明姜先拈起颗赤金珠,又挑出十二枚紫珠,将这些稀奇的珍珠装入个檀木盒里。

    “姐姐要送礼?”少年凑近问道,眼睛里盛着好奇的光。

    “送姊妹们的。”她答得轻描淡写.

    原来是送给姊妹们的啊……

    眼眸倏地暗了下去,林平之撇了撇嘴,眼神里盛满了说不出的失望。

    他是父母捧在手心的独苗苗,父母给予的宠爱,向来是他独占的珍宝。

    锦衣玉食的少镖头,从不觉得缺少什么,直到看见尤明姜挑选珍珠的宠溺模样,那种无需言说的亲密,让他心底竟生出一丝隐秘的羡慕,和一丝从未有过的渴望。

    要是他也能有个这般温柔的姐姐,该有多好……

    瞧见少年直勾勾地盯着海珠,眼睛都看直了,尤明姜不禁觉得好笑,随手从舱壁上取下一个褡裢,精挑细选了些颗粒饱满、圆润剔透的上等珍珠。

    不一会儿,褡裢就被塞得满满当当,而后递到林平之跟前。

    “给你的。”她将沉甸甸的褡裢塞进少年怀中,“当作纪念。”

    少年眼睛亮晶晶的,脸红红的,眼神里是不加掩饰的雀跃:“谢谢姐姐……”

    福威镖局的少镖头什么珍玩儿没见过?

    去年生辰,父亲赠的和田美玉,抵得过一条街的铺面,可再贵重的美玉,终究只是他珍宝匣里的又一件玩物。

    而褡裢里这一捧珍珠的温度,好比一簇跳动的火苗。

    明明灼得他胸口发烫,他却偏偏舍不得收起来。少年慌乱地按住胸口,恨不得止住自己乱了章法的心跳。可红得滴血的耳垂儿,早已经泄露了他的心事。

    “早些歇着罢,明日船一靠岸,咱们就上岸。”尤明姜洗净了手,将舷窗轻轻合上。

    灯芯“嗤”地一声熄灭。

    舱室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嗯。”林平之应得乖巧,老老实实地躺平了身子。

    可眼皮一合上,思绪却像被惊动的海鱼,在黑暗中四处乱窜。

    他听着缆绳在风中吱呀作响,连尤明姜均匀的呼吸声,都成了扰人的声响。

    少年悄悄翻了个身。

    只希望这一夜能长一点,再长一点

    翌日。

    雨丝织成密帘,绳桥在雨中晃如秋千。

    林平之盯着二十丈外的江岸,掌心沁出冷汗。

    紫鲸帮的船泊在江心,他本就轻功不济,更何况姐姐还坐着轮椅、行动不便,难道真要他跳下水游过去吗?

    船上只有几个擦拭甲板的海盗,他们偷偷在背地里等着看笑话。

    丁枫不见了踪影,听说下船去赴宴了,这下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尤明姜坐在轮椅上,背着竹编药篓,将胳膊搭在栏杆上,瞧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轻笑道:“区区二十丈,还怕姐姐我没法把你送过去?”

    “我……”林平之张了张嘴,却发觉喉咙干涩得厉害。

    他的脑海里乱糟糟的,实在难以想象一个平日里坐着轮椅的人,究竟要如何施展轻功;更无法勾勒出轮椅在晃晃悠悠的绳桥上怎么前行。

    光是想一想,就觉得荒诞至极。

    好在,尤明姜也没打算让他天马行空地想象。就在一众海盗满是惊异的目光里,她稳稳地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林平之眼睛瞪得像铜铃,嘴巴大张,都能塞下一个鸡蛋了,半晌才结结巴巴地冒出一句:“姐姐,你……你竟然能站起来啊?”

    尤明姜轻描淡写:“我好像从来也没说过自己站不起来吧。”

    林平之听了,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那姐姐怎么天天坐着轮椅呢?”

    尤明姜耸了耸肩:“不省点力气,哪能料到有些人这么能折腾,净给我找事儿。”

    忽然,一阵嘈杂声打破了这份沉寂。

    一层有人扯着破锣嗓子喊:“海老大先前说要炖鱼醒酒,怎的舱门锁死了?”

    紧接着,传来一阵斧头劈砍舱门的闷响。

    鱼鳔胶裂开,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此起彼伏的惊叫声轰然炸开。

    “海鸥!哪儿来的这么多的海鸥!”

    “救命啊,好多的海鸥——”

    “作孽啊……定是海龙王收人了……”

    尤明姜低下头,从褡裢里捻出一颗饴糖,轻轻塞进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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