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我当魔教劳模的那些年: 2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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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章 烤馒头

    隔着绵绵密密的一席雨,丁喜一眼便瞥见了尤明姜,内心波澜骤起,层层漾开。

    他顺手把那只竹编药篓,轻轻往盖着破布的神案底下一送。

    那地方背静,是个不打眼的好去处。

    尤大夫是踏雨而来的,脚步声轻轻的。

    他等了这许多时辰,乍一见人到了跟前,竟有些怔住了。尾随了这些时日,他少见她这般鲜亮打扮:杏白、豆绿、藕荷、姜黄……

    天色沉郁郁的,这个湿漉漉,黏糊糊的雨天,更是恼人的。独她这一身,却像江南四月新抽的嫩叶,带着水汽的鲜活;又像雨后初晴的光,素净里透着亮。既有“春来江水绿如蓝”的清雅,也有“梅子黄时雨”的灵动。

    不知怎的,在见到她身影的瞬间,先前所有忐忑与猜测,竟也跟着安安稳稳落定了。

    甚至泛起一丝隐秘的得意。

    她终于来了。

    而他,已在此等候多时.

    尤明姜抬脚迈过庙门槛,站定了,低头掸了掸衣襟上的小水珠,这才将油纸伞巧巧一收、轻轻合拢,顺手旋了旋。

    水珠沿着伞骨簌簌滚落,滴滴答答,溅起一圈亮晶晶的水花。

    破庙顶上豁了个大口,盛不住风雨,满殿积年的灰尘被雨水搅成一洼洼泥浆。

    在系统的指引下,一个醒目的红箭头指向两个衣衫褴褛的少年。

    年长的那个,约莫十七八岁,生得一张娃娃脸,眉眼鲜活,眼睛亮得灼人。

    他身形挺拔,肩背开阔,手臂上青筋隐现,流畅的肌肉里藏着野性的力量,肤色是常经日晒的小麦色,整个人懒洋洋地倚在柱子上,像只餍足休憩的豹猫,慵懒里透着机警。

    另一个半大孩子,瘫坐在火堆旁,面色蜡黄,一副病容。但他粗壮的手腕、隆起的小臂肌肉,却昭示着这对拳头恐怕不好惹。

    看这情形,这俩人大抵就是系统指控的“盗宝小蟊贼”。

    尤明姜见了这情形,满腔的火气,竟如滚汤沃雪般,悄悄弱了大半。

    她原想着,来者总该是仇家派来的棘手人物,或是惯会滋扰的市井无赖。

    万万不料,眼前竟是两个少年,半大不小的,比自个儿还小着几岁。

    这意料之外的情形,让她不由得松动了紧绷的心防,眼睛在两人身上细细打量起来。

    见二人衣衫单薄,补丁叠着补丁,沾着泥水的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与小乞儿无异,她心里蓦地一软。

    别是家里有人害了病,等着救急吧?那个面色蜡黄的小少年,瞧着也确实病恹恹的,嘴唇泛着病态的青白,又流汗,又打寒颤……

    油然而生的怜悯像春天的藤蔓,悄悄缠住了尤明姜的心。

    她这般情态,正中丁喜下怀。

    只他一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难免叫人多番掂量;可加上马真,任谁见了,第一眼便会认作“一对落难少年”,先存几分怜惜。

    这丁喜,最是懂得拿捏人心软处的窍要.

    马真瘫在草堆上,肚里空空,身上发冷,一阵阵头晕目眩。听见女孩子说话的声音,心里虽纳罕,也只是眼皮动了动,连睁眼的力气也无,只盼“平一指”大夫快些来。

    尤明姜望了望两人,心下好奇并未点破,声音放得格外平和:“打扰了,两位小兄弟,借贵地避一避雨。”

    丁喜展颜一笑,露出满口白牙:“庙是神仙的,我们也只是借地容身,请随意。”

    凑得近了,丁喜方瞥见她肩后还背着个新编的箩筐,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难道这也是个宝贝?

    还是说她有神通,随手拿的物件,都能被她点石成金?

    尤明姜道了谢,径直走到破庙另一边。

    但见角落堆着高高的干草,她俯身抄了一抱,草叶窸窣,火石一响,三下两下,便将一堆橘红的火生了起来。

    火燃得旺,矮胖胖的瓦罐稳坐在火苗上,不多时,便传出“咕嘟咕嘟”的微响。

    这瓦罐里盛的是金鳅卧翡翠。

    就是用水芹菜和泥鳅一起熬出来的汤:)

    还是童百熊趁着晌午雨歇的功夫,亲手从田埂边的稀泥里扒拉出来的泥鳅,整治干净了交给尤明姜,说是抵他和东方柏的嚼用。

    尤明姜也不推脱,大方收下了。

    她想着去找竹编药篓,怕是得费不少脚程,要是饿了,得有食物垫一垫肚子,便把泥鳅细细煎得金黄喷香,又掺上剩的一把水芹菜,慢慢熬煮成一大锅奶白浓汤,鲜得很。

    留够其他人的份儿,她盛好了一罐热汤,用油纸包了几个馒头,只说是上山捡柴,便背上箩筐,循着系统标记的路线,找到了这儿。

    汤一会儿就热了。

    罐盖轻轻一揭,热气腾腾。白蒙蒙的热气混着水芹菜的清气与鱼鲜,氤氲开来,满满充盈了这间破庙,勾得人肚里馋虫直冒。

    瘫着假寐的马真,鼻翼翕动了两下。香气钻入鼻腔,猛地一个激灵,睁眼坐了起来。

    眼见尤明姜盛了一碗奶白热汤,小口小口啜饮着,马真眼巴巴望着,口中早已津液暗生,不觉咽了咽口水。

    他已经三天没好好吃过一顿饭了,目光像被那瓦罐粘住了似的,移不开;空瘪瘪的腹部,也“咕”地发出一声哀鸣。

    丁喜瞧在眼里,故意咳嗽了一声。

    马真回过神,抬头撞上大哥的目光,自知失态,脸上微微一红,讪讪捡了根树枝,低头拨弄那团篝火,借以掩饰。

    你道丁喜不饿么?他自然也饿。

    只是他的饥饿都藏在心里,即便饿上三天三夜,脸上也照样能挤出笑来。

    尤明姜抬起头,恰巧瞧见马真在拼命咽口水,不觉莞尔。

    她从箩筐里取出一只碗,像对自家弟弟似的,含笑问道:“这位小兄弟,要是不嫌粗陋,就尝一碗,品品我这手艺?”

    马真兀自眼巴巴地盯着瓦罐,眼神都有些发直,听了这话,顿时惊喜交加,搓着手讷讷道:“这……这怎么好意思……”

    “咳,这荒郊野岭的,能赶在同一座庙里避雨,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缘分呢。既碰上了,就该互相照应着,一碗清汤,不值什么。”尤明姜边说边盛了满满一碗,亲自递到他面前。

    “马真!”丁喜出声阻拦,却是迟了。

    马真忙不迭地接过碗去,不等汤凉透,双手捧起那只粗陶碗,便就着碗口猛灌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滚烫的汤汁飞溅出来,落在脸上,疼得他一个激灵,舌头更是火辣辣的。马真怔了一怔,眼望着碗中打着旋儿的油星,心说自个儿是忙中出错,忙不迭地撅起嘴来,嘶溜嘶溜吹凉了些,方才又啜了一小口。

    但觉一股温热的暖流,顺着喉管直滑下去,顷刻间,五脏六腑都觉得舒泰。

    他再也顾不得许多,把脸埋进碗里,犹如久旱的秧苗盼来了甘霖,咕咚咕咚喝得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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