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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钢笔文学www.jiugangbi.com提供的《暗恋有佳期》 120-130(第1/17页)
第121章 陷入僵局
手机屏幕上眩目的白光刺得他眼睛发涩,何铭双脚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新的微信消息还在一条接一条地涌进来,他却不忍再看。
但即便不点开,他也能大致猜到父亲说了什么难听的话。
当年那起交通事故轰动整座菰城,在监控画面未被警方披露之前,所有人都把矛头指向了司机。众口铄金,公交司机成了杀死一众乘客的罪魁祸首。即使他的遗体早已随同行的乘客一起,被冰冷的湖水泡得面目全非,也抵消不了他所犯下的“滔天罪行”。
在遇难者遗体打捞现场,他听过比今晚更恶毒的话语,甚至也曾红着眼跟其他遇难者家属一道宣泄过,憎恨过,咒骂过。
后续,警方迫于民意的压力,火速将打捞上来的黑匣子公之于众,监控视频在电视新闻里反复播放,人们才得以知晓公交车失控坠湖的真相。
原来,并不是司机蓄意“谋杀”,而是车上的一位男性乘客挑事在先。两人在车辆行进的过程中发生了口头争执,情绪过激的乘客突然越过隔板,抡起重物砸向司机的后脑勺。
混乱中,头破血流的司机下意识护住头部,车子冲向对向车道,万分危急之际,他猛打了一下方向盘,力道没控制好,导致车辆失控撞破护栏跃入湖中。
真相还原后,社会上出现了几种不同的声音。大部分理智的人将罪过归咎到挑事的男乘客身上,控诉他才是害死一车人命的真凶。
可还有少部分人用挑刺的眼光看待司机的所作所为,他们提出假设,若是司机能当场满足过站乘客中途下车的诉求,抑或是在遭遇袭击时紧急踩下刹车,那是否悲剧就不会酿成?
这少数申讨的人里,也包括
他的父亲。
而何铭,那时才刚上初一,虽然正值叛逆的青春期,却已经拥有了超乎成人的分辨是非的能力。
在年少的他眼中,司机也是这起事故的受害者。
道路交通法和公交公司都明确规定:乘客不得在非站点区域上下车。司机这样做,不过是恪守了自己的岗位职责。
而人在受到伤害时,会本能地想要保护自己。遇袭那一刻,他双手脱离方向盘护住头部固然属不当之举,却也算是正常人的应激反应。
视频里司机鲜血直流的画面触目惊心,谁也不知道他当时头脑是否清醒。换做任何一个人,在后脑勺受到如此撞击后,都无法保证自己会否做出正确的反应。
如果硬要说公交司机是造成母亲亡故的间接凶手,那他自己更难逃其咎。
那天清晨,他因为学习上的一些琐事和母亲大吵一架,导致母亲气得连早饭都没吃便早早地出了门,继而坐上那班她从未坐过的19路公交车。
命运何其残酷,偏就在这一天,她的母亲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在她生命的最后几秒里,不知是否还在因为他这个叛逆的儿子而心灰意冷?
假若他当时能服个软道个歉,又或者拉住母亲让她吃完早饭再出门……可上天没有给他补过的机会。
而他,也必将活在无尽的悔恨和自责之中惶恐度日。
十多年过去,他的认知未曾改变。
他的愧疚难安,也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日渐消磨。反之,它们藏在他心底的最深处,看似平静无波,实则积重难返。
屏幕上的灯光悄然熄灭,他反手把手机倒扣在掌心。
两道浓眉深深地拧在一起,沟壑难填,将他的痛苦与挣扎暴/露无疑。
人是极其矛盾的个体,理性上的认知与感情上的波动往往水火不容。对于那位公交车司机,何铭心中虽不再怨憎,却仍然不想跟他有半分牵扯。
更确切地说——
凡是与当年那起坠湖事故沾边的人,他都避之不及。
毕竟,每一次的触碰都是血与泪的折磨。
可偏偏,那位司机是祝流双的父亲。
这教他如何做出抉择?
就此放手吗?
他好不容易才看清自己的感情,正满心欢喜地对她展开追求。
他连哪一天表白都想好了。
甚至,脑海里已反复描摹过他们共同经营一个家的温馨画面。
他是活生生的人,不是无情的机器。
倘若因为过往的纠葛,便硬生生将祝流双从自己的世界里剔除,那无异于在他的心头剜肉……
夜寒深重,单元楼下不见人影,唯有扑簌的叶子在风中凋零。
何铭握着手机,跌跌撞撞朝一楼大厅的公共活动区域走去。
膝盖触到沙发边缘,他像是失了重心一般,整个人陷进冰冷的沙发里。
活动区域没有开灯,四周很黑。
他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瘫坐着。
————
近来,祝流双鲜少能碰上何铭。
她早上出门上班时,家里不见他的踪影。
她傍晚下班回家,空荡荡的屋子里也只有她一人。
有几日,她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压根就没回过家。
而这样古怪的行径,自那日他父亲来过后就开始了。
那晚,她一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他,等到晚上十点多,玄关处才传来动静。
许是怕吵到她休息,他开门进屋的动作很轻。
俯身换完鞋,他便低头径直向主卧走去,眼睛都没朝客厅瞥一下。
要不是被她及时唤住,他估计发现不了她的存在。
祝流双如何都不能忘却那一刻他望向自己的眼神。
迷离的,破碎的,灰败的。
乌黑的瞳仁深处蒙着她读不懂的阴翳,像隔了一层难以拭去的雾霭。
心脏蓦然抽痛,她嗫嚅着问他,晚饭吃了没?
回答她的是他略带迟疑的点头。
他脸色太过难看,她不放心他。
可他周身散发出来的生人勿近的气息实在太过强烈,以致她不敢起身上前。
“那……你早点休息。”
克制地说完最后一个字,她任由他的背影走远,最终消失在走廊转角。
那夜何铭与他的父亲下楼后,究竟发生了多么激烈的争吵,祝流双忍着没有过问。
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难以启齿的秘密。他不主动诉说,她便给足他自我消化的时间。
她以为,缓过两三日,他就能恢复如常。
孰料,这一缓便是一周。
而将将过去的一周,于祝流双而言,简直备受煎熬。
每一天,何铭都在加班。
工作日加班,周末也要加班。
问他大概几点回家,他说事情太多,预估不了。
虽然,他仍会主动给她发消息,叮嘱她按时吃饭,锁好门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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