侈欲之春: 160-1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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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额角流下冷汗,她知道昭擅长制作异能道具,体内潘多拉必然丰富,但没想到他的潘多拉能和她不相上下。

    她忍住疼痛抬起头,两人对视时,她看不到一点曾经那个形容温和又喜欢耍赖的青年的影子,“为什么?”

    “为什么?”昭也没想到她会问他一句为什么,声音平静:“你以为我愿意扮演这个滑稽的英雄是为了什么?就为了成为战争明星,给夹道欢迎的粉丝签名?”

    “科威娜想造神,而我想成为神。”

    他垂下眼来看着她:“人活一世,无非为名,为利,你不也是一样吗?”

    她退无可退之地,背后已经是圆环最外圈的围栏。

    所有人都在等着她的答案,如果她真的拒绝了昭,即便能从这里逃脱,好像也必死无疑了。

    她会失去她在庇涅拥有的一切,被指认成暗杀卢西科莱的凶手,身败名裂,社会性的死亡,比真实的死亡更加恐怖。

    “不一样。”

    舒凝妙仰头靠在围栏上,半阖上眼帘,声音很轻:“我想要的,不必向别人祈求。”

    话音尚未消散,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瞬间,她左手忽地悍然拔剑。

    剑光骤闪。

    与此同时,她腿也朝他用力扫过去。

    昭大步后退,他第一注意力在剑光上,那记横劈只是堪堪擦着避过。

    她在短短一瞬间,就完成了更换【嫉妒】所窃取的异能,将原本的『神经连接』换成了艾瑞吉的『净化』。

    又借着短暂的接触,毫不犹豫启动了【色欲】,将【臣服】的状态扣在了昭的身上。

    【色欲】可通过触碰任意部位,将自身任意一个异能状态“转移”给指定对象。

    “转移”持续期间,对象将一直处于无法对主人产生敌意的【臣服】状态。

    这个能力她已经很久没有对别人用过,将自身的一个异能状态转移给其他人是件很冒险的事。

    但他不是想给她的脑子上个安全锁吗?

    ——她给他个更大的。

    现在,她把艾瑞吉的『净化』送给他了。

    作为交换,她短暂拿走了他对她的杀意。

    昭开口对她施加『性质』的声音戛然而止,一时竟然僵在了原地,异能……完全无法对她使用。

    她抓住这稍纵即逝的破绽,再次提剑,翻腕朝他斜劈。

    郗金剑刃划破空气,竟发出一声爆响,削泥一般,生生将银发青年半个胳膊削了下来,带起一蓬血雨。

    从她暴起到断昭一臂,短短数秒,竟还没有别人从惊骇中反应过来的时间长。

    昭自己似乎也没有反应过来,青年下意识触碰肢体被斩断的截面,脸色苍白,他唇瓣颤抖着想用异能制住她,被【臣服】的状态所困,一个字都无法说出口。

    她就猜到他潘多拉充沛,异能所向披靡,身体会是他最大的弱点。

    舒凝妙连着退了数步,扶着另一只卸力的手臂,轻巧地跳到摇摇欲坠的围栏上,最后讥诮地看了他一眼。

    她立在围栏之上,漆黑的长发在狂风中乱舞,染血的衣角翻飞如翼。

    在所有人惊愕地注视下,她毫不犹豫往后仰倒,从整个圆盘最高处直坠下去。

    第170章 太阿倒持(7)

    那些人看着她的动作,眼底只有惊骇。

    风几乎如针刺穿她的肌骨,急速变换的视野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的镜头,模糊地移动着。

    周围的高楼、轨道、人群都仿佛融化在这条河流里。

    在几乎静止的时间里,世界的一切都在缓慢地坍塌、崩解,直到她的视野里只剩下这条无声的河流。

    她于空中坠入了弦流。

    熟悉的无尽的黑暗再次包裹住她,她身后展开一面庞大的、如虚似幻的表盘。

    指针在她身下“咔嗒”一声,停止了走动。

    模糊的看不清人形的影子浮在她面前,伸延出的手覆合在她下坠时自然往上伸的手心。

    舒凝妙悬空在弦流中,周围的景象也在随着他模糊地变动。

    她看见照片中曾经意气风发的微生千衡,和另一个面目模糊的白发少年大声争论,背道而驰。

    “微生千衡,这一切,都是你的错。”

    兰息的身影在回忆中被无限拉伸,连面容都看不清楚,唯有那声音依旧明显。

    又是微生千衡的记忆吗?

    她闭上眼睛:“你真的很烦。”

    “看到他,有些怅然罢了。”

    模糊的影子抓住她的手,没有像之前一样穿过去,反而有种湿黏的质感:“我也曾经向往着那一切的荣耀,不惜和曾经的朋友决裂,当我发现自己做了一个愚蠢的决定时,已经晚了,所以我无论怎么改变时间,都只能把一切推到更可悲的境地,人心就和曼拉病一样,都有着无法改变的既定结局。”

    舒凝妙听到这话,才睁眼看他,心想原来兰息也和他有过矛盾,只不过被他患病将死的消息盖过去不提了,他还真是遭天谴了。

    模糊的影子里血肉贴着骨头生长出来,一副更年轻有神的微生千衡的面容出t现在她面前,悲悯的眼神垂下来望着她。

    “我曾经为保护我的国家和子民而战,所有人都觉得我们是解放庇涅的英雄,我自己也这么天真地觉得,我觉得那么高尚,直到庇涅开始主动侵略……议会说资源是有限的,需要掠夺的。”

    微生千衡望着自己的双手:“艾德文娜和兰息都不愿意再以行使者的身份战斗,只有我还在拿着剑。”

    他再次砍掉悲号的孩子的头颅的时候,却忍不住想,他们是不是无辜的?

    这些孩子,是否和曾经的庇涅人一样无助?

    年轻的战士第一次对自己的剑产生了迟疑,身后是支撑他十余年的信念,此刻却在阳光下暴露出微妙的罅隙,前方是不知去处的悬崖,每一步都有可能踏入万丈不复的残酷深渊。

    他站在真相的荒原里不知为何而战,连一个可以为之挥剑的影子都看不见。

    什么是对的。

    什么是错的。

    需要对战争或死亡负责的有很多人,但只有那些悔过的人才会为此痛苦。

    他在病床上苦苦煎熬的十年,无数次猜想,患上曼拉病是否是一种咎由自取的报应——因果报应。

    他清洗议会,觉得杀掉这一批人就好了,但人一茬一茬地换,欲望和战争从未停止。

    死去的三百年后,他看着庇涅一代又一代换届,人一个又一个死去。

    这些异能者们和他一样骄傲、痛苦、迷茫,一次又一次重蹈覆辙,这世间从来就没有什么新鲜故事,不过是一条弦流之河中无数相同的轮回。

    “我比你们任何人都了解人类是什么样的东西,人是无法被拯救的。”

    微生千衡低声地笑:“英雄从来就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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