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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钢笔文学www.jiugangbi.com提供的《春色入关来》 60-70(第10/15页)
家村众人并未进入互市区域。疫症初显之时,互市也已接近了尾声,没有将千里迢迢赶来的两地商贾们牵连进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百里浔舟这才察觉到自己的指尖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动。他缓缓呼出一口气,强压下翻涌的心绪,不想将自己的忧虑传染给她,只低声道:“好,我最放心你了,你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对吗?”
他微蹙着眉眼瞧她时,眼底是柔软的、易碎的希望,希望她平安无事。
封眠不知怎么的,心下忽地一酸。
听见疫病消息时她没乱,毕竟从遇见顾村长等人,她就一直在暗暗担忧,如今不过是悬在头顶的剑终于掉了下来。独自一人在屋内隔离时她没乱,隔着门板吩咐众人燃草药熏屋子、煎汤药预防,忍着满屋子最讨厌的药味,一丝委屈也没有。
可看见百里浔舟这样心焦地瞧着她,她忽然便有些脆弱了,只能借着点头的动作,飞快地眨眨眼,眨去眼底一点微弱的水汽。
百里浔舟:“能走近一些
吗?这里很空旷,我们隔着几米远,不会有事的。”
封眠犹豫了片刻,她将手探进袖中,摸出一卷画纸,向前走了几步,将画纸展开,举给百里浔舟看。
“我将于家村沿途所经之路画在上面了,你记一下,定要派人寻迹排查一番。”
疫病源头尚未明确,也不知这一路上有没有其他病人,沿途皆需燃苍术、艾草以驱秽气。
一阵清风卷过封眠的发烧,百里浔舟嗅到空气中微苦的药味。
他想到她很讨厌药味,这几日定然过得很难受。
百里浔舟的目光越过画纸看向封眠,面纱遮住了她的下半张脸,但朦胧可见,她气色尚可,显然并没有为了让他宽心而故意诓他。
他盯着封眠看了两息,才将目光落回到画纸上,扫了一眼后便道:“好,我记住了。”
“这么快?”封眠惊讶。
百里浔舟扬了扬眉,难得带上一点笑意:“质疑一个带兵多年的少将军背图的能力?”
“不敢不敢。”封眠笑着将画纸卷起来,瞧一眼他身后停候多时的马车,“有劳你跑这一趟。”
百里浔舟:“这是应当的。若还缺什么,便与我说。”
见他们话音暂歇,柳寄雪才下车上前,无奈道:“可以放行了吧?”
“阿雪!”封眠欢喜地冲柳寄雪伸出了手。
守卫撤开了路障,百里浔舟眼睁睁看着柳寄雪走过去,牵住了封眠的手,竟还转身给他递了个挑衅的眼神。
似是在嘲笑他被拦在了外头。
百里浔舟:……
载着物资的马车一辆辆从他眼前驶过,他只能从缝隙中瞧着封眠与柳寄雪拉着手亲昵地说话。
有些不爽。
为了尽可能少地让人进入疫区,马车都是由医馆的学徒驾着驶入,磨蹭了好一会。
待最后一辆马车驶了进去,封眠才重又看向百里浔舟,声音柔软地与他道别,“我该走啦,你与父亲、母亲务必珍重,也要照顾好云中郡的百姓们。”
“好。”
百里浔舟点头,一直目送着封眠的马车消失在来时的路平面上,才上马离开。
驿站里头,傅辞偃正因为摸了于家村那个发烧孩童的额头,被单独隔离在后院里头,喝着按药方调配的防疫汤药。
留在驿站的流萤和雾柳在外头负责给后院里头隔离的几位发药,流萤悄悄和雾柳说小话:“现在怕是傅公子也说不出‘没病别喝药’这样的话了。”
隔着薄薄的门板,这一点细微的笑语尽数被傅辞偃听去了,他重重将药碗搁到桌上,佯装生气:“今时与往日能一样吗!哼,你们两个还有心思在外头说我的闲话,看来郡主御下当真是太过松懈了。”
流萤吐了吐舌头,赶紧牵着雾柳跑开了。进了前厅的门,便瞧见封眠和柳寄雪挽着手进了门,喜笑颜开地迎了上去,“郡主,柳姑娘!”
看她们俩这么高兴,便知今日驿站里隔离的大家也都平安,封眠安了心,与柳寄雪和其他大夫们在堂内坐下,将如今黑水沟的情况一一说明。
于村长的外孙是第一个烧得退不下去,开始出现胡言乱语的孩子,侍医第一时间就去了于家村,暂且就住在村外设的营帐里。
柳寄雪一行人若要近距离给病人们看病,也只能暂且住在附近。
众人都没什么异议,只略作修整便出发了。又根据病患的症状,重新调配了防疫汤药。
人手够,物资足,一切显然正在向好发展。
第68章
深更夜阑,浓酽夜色笼罩着黑石沟,于家村内外却是灯烛煌煌,仿若星子落人间。
跃动的烛火将柳寄雪的和几名大夫的身影映在营帐之上,众人围案而坐,面前摊着纸笔,皆神色肃穆,正熬夜斟酌着药方的增减。
柳寄雪沉吟片刻,开口道:“村头何阿婶的病症发得急,今日用药起了红疹,似是风疹。我想明日在她药中加上一钱射干,一钱枳实,既不破原方药性,又可清热祛疹、理气抗敏。”
一旁蓄着雪白长须的徐大夫不住地点头,“此法甚妥,老夫认为可行。”
“于小莲的症状更为棘手一些。”另一名戴着叆叇,短髭整齐的陈大夫向柳寄雪请教道,“柳大夫,您看是加些麻黄好,还是桂枝更宜?她高热不退,需发汗解表。”
回春堂的刘大夫见状,略带骄傲地直了直腰,调侃道:“陈大夫白日里不是还说女子心性柔弱,悟性有限,从医绝非正道,又年资浅显,岂可统领你我,这会怎么倒谦恭起来了?”
陈大夫涨红了一张白净的面皮,赧然拱手:“是我狭隘了,柳大夫医术精湛,陈某心服口服,柳大夫,在此为先前无知之言赔罪,还望柳大夫海涵。”
“无妨,医者同心,皆是为救病人。”柳寄雪浅笑莞尔,感激地看一眼愿为她抱不平的刘大夫,说话时温和如春风,两句话消弭彼此之间的不愉,“我年纪轻,资历浅,陈大夫心存疑虑也是常情。”
她转而凝神道,“我记得于小莲的脉象较为虚浮,正气已伤,恐受不住麻黄、桂枝这等峻烈发汗之药。不知改用荆芥、防风配以太子参如何?此组药性平和,既可疏风透邪,又能扶助正气。”
“荆芥、防风配太子参……”陈大夫呢喃思索着,忽地眼前一亮,“荆芥、防风温而不燥,发汗而不峻,太子参益气生津,温和滋补,正合于小莲虚人外感之症。便用这个方子!”
“别碰他!”
外头忽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嚎之声,众人神色一变,慌忙撩开帘帐跑了出去。
于家村的外沿早已设下重重木障,限制出入。村内同样以栅栏自左到右隔出三个区域,最左侧是已确认染病的疫病重症区,中间是轻症区,最右侧是观察区,若在观察的时间内未曾发热,便可以离开于家村,送去封眠所在的驿站附近。
火把的光灼灼笼罩在重症区栅栏前的几道身影之上,全副武装的三名守卫手足无措地站在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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