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六年后,他看不见了  [破镜重圆]: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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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颔首再写下一个字。

    六个字:帮你帮我女儿。

    陈嘉树放下碗筷,“清脆”的一声响。

    飘散的思绪被这道声拽回,仲琴目光微微一颤,垂眸落在了饭碗旁那几颗油光光的饭粒上。

    陈嘉树‘看’不了比较长的句子,仲琴与他沟通都是将句子浓缩,她在他掌心里写:今晚无风半夜行动

    第77章

    夜深如墨,远处隐约传来几声犬吠。

    “嘎吱——”木门被仲琴悄悄拉开一道缝隙,她谨慎地向外探看。

    村子里没有路灯,房屋、树木与土路尽数融于浓稠夜色中。

    守门的小黄狗听见动静,跃过门槛钻回院内,哼哼唧唧地绕着二人脚边打转……手电光束笔直地打在地上,在地面投下一个淡黄色光圈,微尘在光晕中浮动。

    一根细长铁棍自门内伸出,点在土路上面。

    这铁棍是仲琴特地找来给陈嘉树的,既可作为探路盲杖,亦可当防身用。

    穿着棉布鞋的双脚先后踏出门槛,陈嘉树微扬脸庞“望”向斜前方,左侧来的风如打湿的丝绸拂过脸,冰冰凉凉,但很轻,可以忽略不计。

    仲琴紧随其后,转身合拢大门。

    和在屋子里时一样,仲琴走至陈嘉树的左手边,抬手箍住他胳膊外侧,带着他往主路方向走去。

    她只能将他送到那里,那边有一辆装蔬菜用的的敞篷小货车,陈嘉树需爬上去,躲进篷布里面,待车子开到下一个安全的镇,跳车求救。

    这是个风险极大的计划——可能被发现抓回来,也可能跳车时因地方选得不对,摔成重伤或是丢了性命。可这是目前唯一的能通往外面的可行办法。

    敞篷小货车是那个男人叔叔家的,每天凌晨五点发车,将满车蔬菜运往附近三个乡镇的菜场。

    她和那个男人常常坐这辆车去外面赶集,总会下意识地观察那位叔叔——他习惯提前一晚装好货物,第二天发车前从不检查。

    无一次不是。

    每回车子驶过人群密集的镇道,她都会都冒出跳车求救的念头。

    可她从不敢真的尝试。

    那个男人,会杀了她、杀了甜甜。

    陈嘉树的指尖抚过她在本子上深深戳出的那两行字,唇角轻轻一扬,露出一抹似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的笑意,又仿佛胸有成竹。

    仲琴凝视着他空洞的眼睛,心头沉重。

    若说她独自逃亡的成功率尚有三成,那么对这个又盲又聋的男人而言,恐怕连两成都不到。

    上车容易,可途中所经多是崎岖山路,一旦跳车时机不对,头撞上岩石,或是失足滚落山坡,都会没命。

    他究竟要如何分辨哪里是山路,哪里是镇子?

    但她转念一想,或许不需要他真的逃出生天,只要他逃离这里,哪怕是死在路上。以他的身份,警方必然介入,那么她和女儿就可以得到一丝希望。

    陈嘉树却在此时开口,语气平稳:“你来选一个最合适的时间。我只有一个要求——风必须小。”

    仲琴能偷摸出来,是因为在丈夫喝的水里掺了婆婆的安神药。药效维持不了太久,周遭那一声声远近交错的狗吠,仿佛往她心上敲锣鼓,震得耳边嗡嗡响,身上汗毛倒竖。

    必须速战速决。

    手电光束打在靠路边停着的那辆货车上,仲琴将陈嘉树带到车尾部。

    她拽了拽陈嘉树的袖子,男人会意颔了颔首。

    松开陈嘉树的胳膊,仲琴上前解开篷布的勾头,将篷布掀开一半,然后再回到陈嘉树身边,握住他的手腕,牵引他的手触到货车尾板。

    陈嘉树将铁棍递给仲琴,双手抓住挡板边缘。这种货车他小时候和张爽爬过几次,有些印象。他抬起右脚,脚尖探到车尾板抵住,借力一蹬,手臂同时发力,整个人利落地翻过挡板,坐入车斗内。

    铁棍递还给他,仲琴拉下篷布,将他严实遮住。

    她把篷布角重新挂上挂钩,又快速整理了一下外观,这才转身匆忙离去。

    *

    天色微明,深蓝的天幕犹如一块硕大的绸布,上面缀满了细细碎碎的钻石。

    覃乔裹紧米色羽绒服,她已经在露台的铁艺靠背椅上坐了有两个多小时。期间不是仰头望着头顶那片渐变的天空,就是阖眼强迫自己入睡。

    玻璃茶几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覃乔伸手抓过,黑屏上赫然显示着“孙刚”二字。

    她几乎是弹起身,接起电话紧紧贴在耳边。

    这个时候的来电一定是好消息!必须是好消息。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她觉得自己正站在悬崖边缘,半个脚掌都露在外面。

    “覃乔,”遇事一向沉稳的男人,此刻沙哑的嗓音亦有些发颤:“抓到了,警察正押着他,往宛坪村去。”

    与他话音同时落下的还有覃乔眼里无声滚落的泪。

    “我跟你一块去吧。”孙刚又说。

    耳蜗里仿佛塞了一团湿漉漉的棉花,覃乔听得并不真切,只连连点头,哽咽应道:“好……我们马上出发。”

    与此同时,一千多公里外的山野尚笼罩在黎明前的深影里。林木盘根错节,密密匝匝地遮住了天光,让这里总比城市亮得晚些。

    一辆蓝色货车正行驶在碎石嶙峋的盘山路上,车身颠簸,狭窄的两车道每逢对向来车,靠山的一侧车身几乎要擦过凸出的岩石。

    然而经验老到的司机并未减速,每逢急弯,车尾利落一摆,在暗夜中拖出残影。

    “嘶拉——”一道细微的布料撕开的声音被颠簸噪声淹没。

    陈嘉树将剪刀收入口袋,从刚撕开的口子里探出头。他嗅到了泥土、树木的清香气,还有自由的味道。

    又是一个甩尾,他双手用力抓住冰冷的铁皮车板,才得以稳住这具身体。仲琴昨天告诉他,司机停得第一个镇距离这儿三十多公里,大概需要五十分钟。

    陈嘉树的计划是到镇子里再跳车求救。

    车子进镇,车速会放慢,周围行人会变多,喧嚣声能掩盖动静。

    “镇上卖吃食的店铺多吗?”他问仲琴。

    这非常的重要。

    仲琴告诉他:有,好几个铺子。

    到时候,他一定能闻到包子的咸甜味、油炸的油腻味,蒸笼揭开时,滚烫的蒸汽还会扑面而来。想要更精确的定位,就要把风向和风速考虑在内,这便是他让仲琴选一个风小的日子的原因。

    天光大亮时,陆家的大门被人“哐哐”砸响。老陆一边拎着裤子一边骂骂咧咧地去开门。

    他拉开门闩,门刚往里一开,先撞进眼里的是大儿子陆涛。老陆嘴唇动了动,话还没出口,瞧见儿子手腕上那只银色手kao。

    他的心“哐当”往下一落,再抬头,才看到陆涛身后站立着的四名警察。

    “我的儿哎!”追来的老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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