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鸾: 10、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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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桑一夜没怎么睡好。

    或许因为想起了前世往事,梦里又回了突厥大漠,腥风血雨,惊醒了无数次。

    稍有意识时,又想起陆进贤的那些话。

    他曾是她的礼学老师,显然比她更懂,冒然询问女子婚嫁意味着什么。

    也许,只是出于长辈老师的关心吧?

    但……后来竟然又介绍起他自己择选继室的情况,算怎么一回事?

    北周不像南楚和昔日东齐那样保守,男女相处受了北地游牧民风的影响,节宴之际大胆示爱的事司空见惯,正因有这样的宽容,自己母亲当年才能大着肚子被纳进了赵王府。

    但,陆进贤曾是她的老师,印象里也总是严谨守礼的,突然言语试探、目光含情,属实让她措手不及。

    云桑一夜睡得不踏实,翌日重新上了路,靠坐到马车内榻,无精打采。

    宁策仍旧与她同乘,坐在窗边煨煮茶汤,见她神色不振:

    “怎么了?”

    他今日穿着一身淡青宽袍,外罩素色纱衫,神色静谧温和,“过来喝些茶汤,早膳太过滋腴,我加了些枳实,喝了会舒服些。”

    云桑沉默了会儿,起身坐了过去。

    小风炉里燃着碳,她取过扇,低头轻轻帮宁策扇着炉火。

    红花楹林里的那场对话之后,再与宁策相处,有些说不出的气氛微妙。

    她知道,他不是她能信任的人。

    也正因为知道这个道理,她才会想尽办法扣住那个被他追杀的男子,寻思着能问出些缘由秘闻,纵然自己迫于无奈、被宁策利用,但只要手里攥着那些筹码,将来总有从棋局脱身甚至反杀的机会。

    可昨夜见到那男子,听到他的南朝口音,云桑心中的希望顿时破灭大半。

    宁策的父亲、祖父、外祖全家皆因南楚而死,他追杀一个南楚人,根本不需要任何理由。

    这其间,或许根本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那这样一来,自己也就再没有能反过来钳制他的筹码了。

    车队快到泾北时,与他们同行的陈王,突然收到母妃谢贵嫔从行宫传来的口信,召他速去。

    陈王昨夜得了王妃的小意温存,也暂且懒得再去跟云桑争执,又暗忖宁策私离封地,到了行宫必被弹劾责罚,自己只管坐等看好戏,遂只将注意力放在处理潼州流民之上,得了母妃口信,吩咐部属护送王妃缓行,自己带着一队人打马疾驰去了泾阳行宫。

    说是可以慢走,但陈王先行了一步,余下的车马哪里敢缓行耽误,过得不久,陆婉凝派了人来问云桑,是否能两车合成一车,将行速提得更快些。

    云桑不好拒绝,应允下来。

    陆婉凝与兄长陆进贤一起,弃了繁重的亲王玉辂,上到了云桑的马车。

    婉凝致歉道:“陈王殿下走得匆忙,我有些放心不下,便将随行护卫遣了些跟去,想着咱们一起乘车,也能走得快些,实在冒昧了。”

    云桑记得从前婉凝在学宫的友善,昨夜又听陆进贤提及兄妹二人对自己另眼相待的缘由,心中亦有亲近之感:

    “没关系的,人多些热闹。”

    玉辂里有六博和围棋的棋盘,婉凝见云桑还煮着茶,便让侍女只留了围棋。

    “我帮阿梓一起煮茶,兄长可以和魏王堂兄下棋,就像从前在长安那样。”

    她在云桑身旁坐下,忆起少时,“那时我年纪还小,只记得父亲时常拿几位哥哥与堂兄作比较,把他们一个个骂得灰头土脸的。”

    婉凝父亲曾协领少傅之职,是昔日敬怀太子的老师,彼此几个子女也同住在长安,认识宁策。长安之乱后,陆父身死,陆氏也迁至新都洛阳,后来孝德帝为了拉拢旧都的老臣,特意点了陆婉凝为陈王妃。

    棋案旁,陆进贤将棋盒奉予宁策,顺着妹妹的话说道:

    “正是如此。下官还记得魏王殿下九岁那年,与楚国名士卫鋆先生在隆庆寺对论,父亲听完后回到家,把我和二弟、三弟狠狠斥责一番,说明明我们跟殿下听一样的课,怎么感觉我们就跟没学似的?”

    宁策将白子让给陆进贤:

    “陆兄说笑,那年隆庆寺对论,陆兄正是僚佐之一,若非你们帮忙出谋划策,我一介愚稚小儿,岂能接得住卫先生的提问?”

    陆进贤忙道:“不敢,实是殿下过谦。”

    两个执棋开局。

    陆进贤语似闲聊:“说起来,昔日父亲在长安东宫的同僚,大多都没逃过建武二十四年的劫难,如今好像也就只剩下从前的詹事徐挺大人,前几年升任了京畿司隶。不知殿下此番北上,会否与徐大人相见叙旧?”

    “京畿吗?”

    宁策捻着棋子,凝神研究棋局,“我此番北上只是为护送阿梓,不会去洛阳。”

    他目光扫过棋盘,见对方棋子拿住边角,走了虚形。

    俨然,是诱敌深入的策略。

    昨夜鼎臣送容衡出城,归来时在西山林道被陆进贤带人阻截,幸而提前有所准备,逃脱得还算干净。

    鼎臣后来分析道:“属下出去时直接走了正门,回来时想着陈王今晚住在东苑,便让莲华他们走了东山道,引开注意,谁知陆进贤竟带人守在了西山林道,显然是刻意盯着殿下这边。可我们手里握着的是太子与容氏交易的秘密,跟陈王毫无关系,怎么也不该是他们先有动作,还是说,陈王不知从何处听到风声,想夺了容家钱庄的帐册,自己去拉太子下马?”

    单凭猜测,尚下不了结论。

    宁策遂又让鼎臣连夜走了趟泾阳行宫,往谢贵嫔的身边透了点风。

    如今看贵嫔急召陈王前去的反应,似乎,真是不知情的。

    宁策捻着棋子,沉吟片刻,缓缓落下,继续攻占腹地,自投罗网。

    陆进贤扫了眼棋盘,一时有些捉摸不定,接过宁策先前的话:

    “下官僭越,若只是为郡主的缘故,殿下大可不必以身犯险。陈王殿下的车队也去行宫,郡主若不介意,可与我们同行。”

    宁策笑了笑,“阿梓恐怕不会愿意。”

    云桑正低头扇火,听到自己的名字被提及,抬起眼,与宁策对视一瞬。

    “噢。”

    她轻声解释,话说得流畅:“是我任性了,非得央着魏王哥哥送我。因为在略阳遇到贼兵的缘故,总想起幼时逃离长安的旧事,要哥哥陪着才能安心,属实怯懦,让诸位笑话了。”

    陆进贤忙道:

    “是下官失礼谏言了,郡主切勿妄自菲薄。郡主能亲往浮梁山寻找叔父,已非寻常女子可比,昨夜与下官策马同行又见英英从容,绝无怯懦之说。”

    他话音落下,车厢内的空气霎时有些凝固。

    昨夜……同行……

    云桑余光感受到投向自己的视线,禁不住心头一惊,想起昨夜背着宁策干了什么,哪里敢朝他多望一眼,只盯着陆进贤动了动唇,有心想再解释一遍佛寺的借口,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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