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鸾: 4、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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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嫌,唯独云桑总偷偷去见他,甚至在戚皇后逼问她长安的那些事时,她想也没想,就为宁策瞒下了所有的秘密。

    但她到底拗不过自己的母亲。

    云昭容的巴掌,跟她的语气一样锋利:“他现在什么都不是了,聪明些就该早点出京,赖在宫里算什么事?原本你身份就麻烦,再沾上他,是嫌给我添堵添得还不够多吗?你若再敢去见他,就别认我这个母亲,滚去跟他一起住玉瀛宫算了!”

    七八岁的云桑,做不到离开自己的母亲,也害怕自己这个野种被更多的人冷眼以待,最后终是选择了疏远。

    她不再去找宁策,相遇时也不再跟他说话,偶尔悄悄送些东西去玉瀛宫,连名字都不敢留。

    两年后云昭容身故,没人再管着云桑,但宁策也很快被送去了封邑。

    之后岁月如梭,时过境迁,再见面时,他已是俊秀挺拔的大人模样,她没了再靠近的勇气,偶尔宫宴偶遇,也只是远远相望,颌首致礼。

    前世,直到和亲突厥的旨意下达,她走投无路,才在中书省空旷寂冷的政殿里,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

    “长平哥哥,你能……帮帮我吗?”

    *

    宁策用完药露,又取过细棉绷带,缓缓缠到云桑的掌心:

    “是一路骑马从略阳官驿到浮梁山,才把手磨成这样的?”

    云桑垂低眼,“嗯。”

    宁策将绷带末端轻轻系好,静默片刻,淡声又问:

    “后来乘的小舟,也是在浮梁山找到的吗?”

    云桑呼吸微顿,意识到什么,缓缓点头:

    “嗯,在浮梁山南的河边捡到的。”

    宁策没有再问,收起药具,将药匣交给侍从,自己净了手,用刀将食案上的髓饼慢慢切成小块:

    “你手上缠了绷带,拿饼不方便,就这样用汤匙吃吧。”

    云桑盯着被宁策放到自己盘里的髓饼小块。

    突厥人,也喜欢吃饼。

    前世她跟固亚什在大漠流亡时,就成日吃各样各式的饼,如今见着,只觉想吐。

    她取过汤匙,搅了搅豆粥,没碰饼块,半晌,试探问道:

    “你怎么……会跟兵船在一起?”

    宁策道:“我的封邑魏郡水患频繁,这些年治水,需要从上游开始筑坝,就难免会涉及浮梁和阆江一带的水域。我素日闲散惯了,原倒也不太管这些,但前些日子筑坝封江,上游河床石壁露出了一段战国石刻,引我兴起,前去观摩拓印,回程恰遇禹参军的兵船,便随之一同东返了。”

    他垂眸拭手,铜枝灯映着澹然俊秀的五官轮廓,看不出什么情绪。

    云桑搅豆粥的动作,却慢慢停了下来。

    这时,一名仆从匆匆行至门外,向宁策禀道:

    “殿下,江雾一直不散,宋旅率遣小的来问,底舱的书稿可要放进椒泥箱子里防潮?”

    宁策的目光从云桑握匙的手上收回,站起身:

    “我出去一下,你趁热吃。”

    云桑颌首相送。

    待宁策出了舱室,思绪飞驰缭乱。

    之前江上偶遇,她心绪彷徨,也没留意禹仲修自报的名号,适才再闻宁策口中的“禹参军”三字,才陡然记起前世在宫里曾听人玩笑议论过,说昔日水师的小参军一跃成了大周的水师都督,言及这人姓禹,许是承继了大禹治水的福份。

    彼时云桑对前朝政事毫不关心,现下再回头看,禹仲修升迁的时候,也正是宁策受命辅政、入主洛阳之际。

    这些事,是巧合,还是……这禹仲修从一开始就投靠了宁策?

    之前大雾中衣袖翩展的执弓身影,如今回想,极似宁策。他和禹仲修今夜出现在浮梁河上,跟他刚才有意打听的那艘小舟的主人、还有浮梁山骤起的大火,到底,都有什么关系?

    *

    宁策出了舱,沿阶而下。

    “让鼎臣过来说话吧。”

    他轻声吩咐,越过藏书的底舱,径直去到炊室。

    炊室内,灶火还燃着。

    宁策神色静谧,走到橱台前,缓缓缚袖。

    不多时,穿着墨色水靠的宋鼎臣,躬身而入,跪地请罪:“请殿下责罚!”

    宁策俯身从台下木桶中捉出了一条河鱼,放到案板上。鲜鱼腮片翕张,剧烈甩动着鱼尾。宁策修长的手指压过鱼眼,另一手执刀而落,不带迟疑地刺进了腮下的心脏。

    “错不在你一人。”

    他轻声开口,手里的刀沿着鱼腹流畅划开,带出一串鲜红血色汩涌:

    “能活着回来,便是好的。”

    鼎臣俯低更甚,额头浸在脚下的积水间:

    “属下惭愧,驭下失利,若非郭七他们贸然行事,容六郎今夜不可能活着逃出浮梁山!”

    宁策用刀刮出鱼脏,取瓢冲水,在鱼身上一刀刀划出口子,待所有的工序完成,方才缓缓开口:

    “人患不知其过,既知,则善。你是本王最为倚重之人,也正因如此,才需你知人善用,他日方能独当一面。”

    鼎臣胸腔起伏,伏地重重叩首,“是!”

    “起来吧。”

    “谢殿下。”

    鼎臣应声拜谢,站起身,抬眼见宁策执刀剜薄姜片,一点点裹入鱼油,神态沉静,行云致雅,仿佛焚香抚琴一般,一举一动都透着闲适。

    鱼油姜片入锅、烧热,宁策又取河鱼放入,缓缓问道:

    “容大呢?”

    鼎臣道:“容大公子之前认出容六郎的小舟、又听到了永安郡主的那些话,就立刻带人去了浮梁河上游,还说要去搜浮梁山南的水域。”

    宁策道:“一会儿去把他叫回来,阿梓的那些话,并不可信。”

    “殿下的意思是……”

    鼎臣惊疑望来,“郡主撒谎了?”

    宁策没答话,慢慢将煎得金黄的鱼翻了个身。

    别的事,或无定论,但云桑去浮梁山南寻她二叔的话,一定是假。

    若真担心叔父,一见面就会请求援手,可由始至终,都没听她再提过那人一次。

    两年不见,她长大了,不仅仅是模样,还有性情,竟叫他,有些看不穿了。

    他取瓢取水,淅沥浇入锅中,热气滚涌而上,刹那弥漫视线。

    脑海里,似有久远记忆浮现——

    长安的夜雨,昏暗的地窖,满身的鲜血,小小的她。

    “求你,别丢下阿梓。”

    “阿梓会听话,什么话都听!阿梓什么都没看见,也什么都不会说出去的!”

    “我真的……也可以像乐安和小诩那样,叫你哥哥吗?”

    “我不饿,也不爱吃鱼,哥哥你吃吧!”

    “长平哥哥,你别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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