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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钢笔文学www.jiugangbi.com提供的《夺鸾》 1、第 1 章(第2/3页)
的情分,想着自己曾为他瞒下的那些秘密,想着他如今已从偏安一隅的闲散郡王、一跃成了朝中辅政,就算无法阻止和亲,也是有能力帮她拖延婚期的。
她不想叫他为难,只求拖些时日,待到老汗王病逝,让她嫁给固亚什,兑现两国的和亲之约。
但宁策,还是拒绝了她。
送她出城的那日,他一袭素袍猎猎,被礼官们簇拥着兀立城楼,居高临下,如圭如璋。
灼灼骄阳之下,那双永远温润的眼眸,神色平静,淡漠疏离。
*
汗帐内,云桑被萨鹰古大力拽回身前,重新朝下摁去。
绝望的泪意,涌进了眼眶,又被强抑了回去。
塞外流亡的这些日子里,她早已明白,哭泣根本于事无补。
她攥着最后的希望:
“我到底是大周皇帝敕封的公主!你若辱我,等同侮辱大周,就不怕违背盟约吗?”
“盟约?”
萨鹰古冷笑起来,神情一瞬阴狠,捏住云桑的下巴:
“你还敢跟我谈盟约?宁策拿你换了我五万骑兵,自己当了皇帝,转过头就背叛盟约,现在还要娶南楚的公主,打算跟南楚结盟来对付我们突厥!我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云桑怔住,脸色陡然变得苍白,翕合着唇:
“你说什么……”
宁策他……
“我说你这个大周公主的价钱,我早就付过了!”
萨鹰古的视线,扫过女孩白皙欲折的脖颈,又移向那双蕴着秋水的明眸,见先前倔强的坚韧被此刻刹那的怔然所替代,雾意迷茫着,愈发叫人心乱意动。
到底是难得的美人啊!
换作别的女人忤逆他,早就送去山里喂狼了!
他放软了些语气,“只要你听话,让我快活了,我也不亏待你,仍让你做我的可敦。”
语毕,再次急不可耐地将女孩朝自己扯近。
云桑身形趔趄。
颠簸混乱间,视线掠过床榻,人蓦然定住,一颗心彻底坠入了空茫。
榻上的少年,不知何时已停止了呼吸,胸膛再没了起伏。
为了兑现对她的承诺,他被萨鹰古的骑兵用床弩射穿了胸腔,从落马的那一刻起,就不曾再睁过眼。
连道别的机会,都没有留给她。
也许,就像母亲说的那样,自己生下来就是孽障。
害己,更害人。
云桑用力吸了口气。
“你先放开我。”
她抵抗着萨鹰古的拽扯,又很快放软了下来,垂着眼,声音极低且轻:
“我……答应你便是。”
萨鹰古见她终于肯配合,又惊又喜。
中原贵女到底看重名分,自己许下了人人艳羡的可敦正妻之位,也难怪她终于动心!
他松开手,朝后支身。
烛影摇曳,帐外战马的悲鸣微弱下去。
云桑寂然片刻,缓缓俯下头,伸出手,扶在了萨鹰古的腿上。
马靴和裤绔,混杂着马汗与血腥的气味,让她想起了刚到突厥、为老可汗侍疾的那些日子。
恐惧,无助,绝望。
可绝望到了极限,到了尽头,却也,仿佛再没什么可怕的了。
“还等什么?不懂怎么伺候男人吗?”
萨鹰古不耐烦起来,支着肘,另一手再度捏向云桑的脸颊。
然后侧身移目的刹那,却见女孩电光火石地伸出手,从他褪落在绒毯上的腰带间“铮”地拔出短刀。
寒光陡闪,刀尖已朝他胯间狠狠刺进!
萨鹰古躲避不及,顿觉冰冷入腹,怔愣的瞬间,对上云桑的目光。
少女那双总显得氤氲柔弱的秋水眸里,此刻像是燃着两簇深幽的火苗,蕴着泪珠,水火交融地席卷着:
“我当然知道怎么伺候你们突厥男人。我是北凉人的野种不假,但也是陇西云氏的女儿,延兴六年,我的先祖,曾以十三人血肉之躯,屠尽你们燕山千骑!”
就算必有一死,也誓要与仇敌玉石俱焚!
云桑拔出匕首。
鲜血飞溅。
萨鹰古从失怔中转醒,捂住下身发出痛吼,另一手抓住云桑,将她掼去了一旁。
云桑撞到了弓架上,架子上的弓箭被七零八落地撞撒满地,人亦失衡伏跌倒下,手掌手腕被箭矢刺破,血流如注。
帐外的士兵们被萨鹰古的吼叫惊动,涌了进来。
萨鹰古被刺中了要害,自知活不了了,恨怒狂涌,用突厥语嘶着气高声下令。
云桑脑中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清,只感觉无数的人围了过来,扯破的衣服被人从身后“哧”地扒落。
她阖上眼,一直强忍的那串泪,从颊边滑落。
手里紧攥着的短刀,颤抖挣扎着,用力翻转,没入了自己的胸口。
*
灭顶的痛楚渐渐消失,而随之消失的,还有浑身所有的知觉。
云桑的一缕幽魂,在黑暗中混沌浮沉。
生平第一次说出了那句“我是北凉人的野种”,竟让她体会到一种从未曾想象过的坦然。
这一生,傻的可笑可怜,总那么在意别人的目光和看法,都没能自在随心地活过片刻。
如今这样烟消云散了也好。
无拘无束,自由自在。
云桑的魂识在黑暗中沉浮消逝,不知过了多久,忽觉一阵刺目的光亮笼罩过来,逼得她又陡然再度睁开了眼。
金烛晃动,四周人影憧憧。
恍惚间,听见有人颂念着什么,嗡嗡的好似蚊鸣。
云桑感觉自己仍旧跪伏在地上。
相似的姿态,令得死前的记忆骤然回笼。
她挣扎起身,却被身上厚重的华服绊住,踉跄歪倒。
“啧。”
身旁传来一声微微压低,却又显然想引人注意的咂嘴声,不掩鄙夷警示。
远处的颂经声,停了下来。
跪在大殿最前方的中年贵妇,转过头,蹙起眉:“怎么了?”
云桑歪身撑着地面,稳住身形,意识仍在恍惚。
身旁那位发出不满“啧”声的少女,扬头接话道:“是云桑,她刚才打瞌睡,栽到地上去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凝了过来。中年贵妇的目光也在云桑身上停留了片刻,皱眉转回头,示意僧人们继续。
云桑跪坐回原处,抬起头,见此刻所处的殿宇高大空旷,却没有色泽华丽的塑像或藻井,正前方祭台后排放着许多刻着名字的牌位,四下金烛明灯长燃,映着殿壁四侧的千里江山图。
她认得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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