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隙: 4、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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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严崇山和外勤部的其他兄弟们来。

    而严崇山在的时候,兄弟们会一定让贤——刚做完灵检,他们现在都在门外守着。

    严崇山走到尸体身边,戴上手套,半蹲下身,摸了摸尸体口耳的焦黑色——那是烧焦碳化的痕迹。

    他不言语,转而按了按尸体侧颈,手感一言难尽,像按在了一块布丁上,皮肤立竿见影地陷下去一个小坑。

    照这个状况,皮肤下残留的东西都不能叫肉泥了,得叫肉液。

    严崇山接着向下审视,发现张老师的手不太对。

    他的手被融得像副皮手套,除去大拇指,两只手剩下四根手指的根部都蹭掉了几块皮。严崇山拿手指比划了一下,看出掉皮的地方长度大概在一个指节左右,由手背向掌心地斜过手指侧方。

    他想了想,试着合拢两手,做出一个交握的手势。

    计遇看见严崇山的动作,问他:“有发现?”

    严崇山“嗯”了一声:“你看,做这样的动作手指根部会交叉,等皮肉融化了再松手,皮就会被蹭下来。”

    说完,他发表了一个高见:“但是他没事做这个动作干嘛呢?你说他会不会是基督徒,死前跟他家天父祷告呢?”

    计遇:“……”

    尽管没得到任何回音,严崇山仍然自得其乐。他松开手,仔细检查了一会儿尸体,最后和“鼓皮”上死不瞑目的眼睛对视,仿佛想从那两颗涣散浑浊的眼珠子里窥见凶手的倒影。

    “凶手把你融成这样,却还留着一双眼睛,为什么呢?”严崇山喃喃自语,“对方想要你看见什么吗?兄弟,你到底得罪了哪路高人?”

    计遇抱着手臂,一板一眼地汇报:“我们到现场的第一时间就拉了结界做灵检,但是什么痕迹也没找到。没有指纹,没有灵力残留,这里干净得像被打扫过。你认识能把灵力痕迹也全抹掉的高人吗?”

    这根本是个悖论,因为抹掉灵力痕迹,就会留下“抹掉灵力痕迹”的痕迹。

    计遇责任心强,办事很靠谱,他要是说没有灵力残留,那一定是掘地三尺之后的结论,不会有错。也就是说,他的言下之意是没鬼来过,灵侦技术可能暂时行不通。

    这就有点扯淡了,如果凶案不是人干的,不是鬼干的,结论就只有张老师是自杀了。

    那他妈的可能吗?

    严崇山问:“指纹是谁查的?”

    计遇说:“案子转交给我们之前公安来过,搜了一番,罗梨怕有遗漏,刚才又查了一次。”

    严崇山点点头:“罗梨呢?”

    计遇:“懒驴上磨屎尿多,上卫生间去了。”

    严崇山难得良心发现,替罗梨打抱不平:“你说话真难听!”

    随后,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微微发僵的筋骨,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唉,你在这儿等她,还是跟我去问那个汪主任话?”

    计遇疑惑道:“问他干嘛?”

    严崇山:“他可是第一个怀疑凶手是鬼的人,虽然有脑子的人都看得出这不是人为手段吧,但是他的害怕程度未免太深了,你不觉得他有可能知道什么内幕吗?”

    计遇斟酌一番,认为一惊一乍的汪主任比开始发臭的尸体要好,向严崇山表了个忠心:“我跟你。”

    说完没两秒,不知他又想起了什么,出尔反尔地改口:“……算了,我等罗梨吧。”

    ·

    “张老师叫张景程,是个物理老师,人挺好的,经常给物理成绩好的学生开小灶补课,还指导他们去参加比赛呢。”

    “风评?风评一直很好啊,他很与人为善的,好多女同志觉得他风趣幽默,都挺喜欢他的。”

    “哎呀,那怎么可能,他马上要结婚的人了,怎么会和女同志眉来眼去?”

    这汪主任像张老师的脑残粉,张口就只有好话,连油滑的严崇山都有点听不出,到底是张老师为人真的如此无瑕,还是汪主任对他的滤镜太厚。

    说到要结婚,汪主任又有点惆怅,他唉声叹气道:“真可怜啊,快结婚的时候发生这种事……他未婚妻得多难受啊?”

    “是该难受,”严崇山跟着附和了一句,毫无前摇地问:“对了,你们学校跳楼的那个小姑娘又是怎么回事?”

    汪主任吓了一跳,都有点结巴了:“问、问她干什么?这案子和她有什么关系?糟了,是不是她有怨念,对学校老师下手……”

    严崇山:“您打住,哎,其实和这案子没什么关系,纯是我爱听八卦。”

    汪主任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一眼。

    但毕竟严崇山在他认知里是个警察,就算是有爱听八卦这种无伤大雅的小癖好,他也迁就了。

    于是他又叹了一口气:“那小姑娘叫李芸芸,成绩可好了,是个优等生,上名校的料,说起来张老师还辅导过她呢。”

    严崇山轻轻一顿,跟着惋惜道:“那实在太可惜了,怎么会在高考前自杀呢,是不是学业压力太重了?”

    汪主任附和:“肯定是啊!没别的原因了,她跳的时候也没留遗书什么的,同寝的小姑娘都说她有抑郁症,我看是板上钉钉的自杀。”

    严崇山一副刚想起来什么的表情:“既然是自杀,您怎么会觉得她有怨气呢?”

    汪主任脸色一变:“严警官,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想说她是被谋杀的吗?办案可得讲证据啊,她这案子三个月前就定性了。”

    严崇山微微一笑:“我也没说不是。”

    “行,打扰您了,那尸体我们今天就弄走,楼下警戒线也能撤了,不过活动室还是不能进,麻烦您帮我们通知到位。”

    鉴于交谈的结尾并不算太愉快,汪主任只点了点头,没再说话。他目送着严崇山离去,表情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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