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外室美人: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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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都好,不劳表兄挂心。”

    裴筠眸中如有烟波百转,沉影撼摇。他知道自己不能细问音晚同大皇兄的关系,否则只会惹音晚难堪,可他不相信音晚此言为真。

    霜白的裳,被夜风吹卷,贴着身廓。颀秀身形,在此刻终于显出奔波跋涉与旧伤未愈的单薄清倦,裴筠的嗓音轻如叹息:“你当真是心甘情愿?”

    江音晚低垂了眼睫,看着脚下一格一格的青砖。福,禄,寿,喜,每一块砖,都雕着那样美满的祝愿,仿佛真能步往一生的顺遂。

    自六岁那年后,她多少次走在这条宫道,心怀的憧憬,不止是见到姑母,更是在宫墙之内,便与大皇子哥哥,更近一分,更多一分相逢的可能。

    然而,然而。

    然而她后来渐渐懂得了朝堂对立,二人之间如隔天堑。她年年冬日独自走在未销的积雪,懵懂心事尽数掩埋在皑皑玉尘里。

    命运弄人,她的世界一夜垮塌,藏在心头十年的那个少年,长成了峻严高彻的男人,穿过那夜漫天大雪,对她道,江姑娘,求人要拿出诚意来。

    他要的诚意,是她成为被深藏的外室,成为他的笼中雀鸟。

    心甘情愿么?

    江音晚慢慢抬眸,似欲作答。

    “够了。”一道沉冷嗓音矜淡掷下。

    江音晚转头,看到裴策的神色不知何时已彻底寒下来,融于长寂夜色,不见分毫温度,如阴鸷蛰伏的鹰隼。

    裴策没有给江音晚回答的机会,漠声道:“三皇弟未免管得太宽,不如先操心自己的安危。”

    他看向江音晚,面静无澜,一字一字缓缓吐出:“晚晚,同孤回去。”

    江音晚抿了抿唇,双手攥着裙摆,将那个未出口的答案咽下,终是一步一步走向裴策。

    裴筠怔怔立在原地,看着二人相携而去的身影。

    他望见裴策阔步而行,江音晚跟随得稍见吃力。下一瞬,裴策伸手,玄狐大氅拢住了二人身形。唯当朔风卷起袍摆,隐隐露出一只大掌掐在纤腰之侧。

    天际烟火兀自燃过一阵又一阵,那被大氅合于一道的影子明明灭灭投在青砖地上,拉得老长,终于消匿在夜色。

    漫长的甬道,唯有风过。裴筠蓦然捂住了胸口,嗓子里漫上腥甜。

    风中送来鸾铃声响,伴着整齐步声。裴筠听见内侍的尖细嗓音:“三殿下?奴才参见殿下。您怎么一个人在这儿站着?您的脸色似乎不大好,可是哪儿不舒服?”

    裴筠回神,这才发觉身上已凉透。眼前是紫宸殿的总管太监福裕。宫道上,内侍们抬着空置的步辇。

    裴筠勉强牵出笑意,同他寒暄:“福公公,我没事。这是要往哪里去?”

    福裕笑吟吟道:“奴才奉陛下之命,正要去淑景殿接淑妃娘娘侍寝。”

    裴筠一怔:“可母妃尚在病中,恐怕无法侍奉。”

    福裕只是笑,不接这话。毕竟皇帝今夜突然有了兴致,底下人哪能置喙。

    裴筠明白了他的意思,神情流露怅然,最后敛去,恳切道:“我将将返京,还未拜见母妃,烦请公公稍待,容我先去向母妃请安。”

    福裕纳罕地想,三皇子这么长时间不去拜见母妃,一个人杵在外头作甚?不过他知道皇帝有了重新启用三皇子的意思,不愿得罪。

    于是笑呵呵道:“您太客气了,您同淑妃娘娘叙话是应当的,奴才自然等得。不过,陛下还在紫宸殿等着,望您莫延搁太久。”

    裴筠温声道谢,转身往淑景殿去。

    *

    紫宸殿。

    内殿,巨制落地纱灯高大如连枝的树,当地摆着两座鎏金大鼎,袅袅的烟弥散开龙涎香气,其中细微异样,几难察觉。

    宫人皆被挥退。此刻充斥在内殿的,还有浓醇酒香,掺杂血腥气味。

    淮平王进献的鹿血,不止含元殿上那些。

    皇帝斜倚在填漆描金云龙纹榻上,醉意醺然,威严面孔染上了酡红。身旁柳昭容柔婉倚傍,纤纤玉手,正捧着白玉杯盏,盏中鹿血酒如红宝石一般。

    皇帝饶有兴味地一笑,看着柳昭容将白玉杯递到她的唇边衔住,绛唇映着殷红的酒,白玉衬着雪肤,就这样将酒杯送呈至皇帝眼下。

    江淑妃入殿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她未料今夜,皇帝同时召了二人。

    江淑妃垂下眸子,维持面色平和,欠身一礼:“臣妾参见陛下。”

    柳昭容缓缓将口中酒杯取下,倒是不见分毫局促之色,起身向江淑妃盈盈一礼:“嫔妾见过娘娘。”

    皇帝见江淑妃至,兴致更高,豪宕笑道:“不必顾这些虚礼。淑妃,你来为朕侍酒。”

    江淑妃领命上前。路过那鎏金大鼎,离得近了,方闻出掩在鹿血酒气下的一缕异香。她并不识此香,却直觉地意识到什么,心下打了个突,抬眸去看柳昭容。

    柳昭容偎傍在皇帝身侧,人前的柔顺淡了几分,更多地展现出媚意来。她自若地迎上江淑妃的视线,只懒懒抬手,理了理松散的发髻。

    江淑妃一步一步上前,终究什么都没有说。

    她在榻边半跪,素手执起白玉贴螭龙纹酒壶,另一手捧了空杯,殷红剔透的酒液缓缓注入其中。她双手捧着白玉杯,递到皇帝身前,低眉待皇帝接过。

    皇帝却不接,嗤笑了一声:“淑妃,不会侍酒,还不会学么?方才柳昭容怎么做的,没看见?”

    江淑妃微愕抬头。她素来自持诗书礼仪,从不曾做过那般举止。

    皇帝此时已饮了不少鹿血酒,面色被熏得赤红。仔细看去,那红已过了分,涨至隐隐发紫。

    甚至他的颈侧,血管亦青紫胀起,隐没入赤黄绫滚暗边的衣领。

    柳昭容悠然轻晃着手中杯盏,鹿血调和的酒液,较寻常黏稠,挂在杯壁一周,再缓缓落下去。她知道那香料配合鹿血酒,其效甚猛,堪称一道催命符。

    江淑妃低垂着眉眼,捧着那酒杯,神情恭顺,却是静默不动。

    皇帝看着她,神情渐渐冷下去,手指在几案上轻点,一下一下,透着耐心即将告罄的威慑。

    僵持良久,皇帝猛地抬手,攥住了江淑妃的下巴。力道之大,带得江淑妃身形一晃,杯中酒液溢出,洒在填漆描金云龙纹榻上,皇帝却无心去管。

    他咬牙怒道:“不肯?那便再换一个侍酒的法子。”

    江淑妃不知他的法子指的是什么,却隐隐察知只会更加糟糕。下颌被扼得发疼,迫使她抬着头,肩膀被另一掌掣住,欲将她整个人提到榻上。

    她本就尚未病愈,双颊带三分苍白,此刻更少了血色,病弱堪怜。皇帝却毫不顾惜,反而觉得别有趣味。

    殿门外,忽地传来两记轻扣。皇帝眼风如刀扫过去,斥道:“哪个糊涂东西,敢在这时搅扰?”

    殿外响起笃笃的叩头声,福裕嗓音发颤:“奴才该死,奴才该死。但是陛下,有急报传来,奴才不敢耽搁。”

    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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