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外室美人: 2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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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只能回她以一个悲哀无奈的眼神。梦中江音晚那双盈泪的杏眸里,似有星辰渐渐黯淡,最后转为一种麻木的平静。

    殿外脚步声甚众,井然有序,应是繁复仪仗,橐橐而至,止于重门外。只余一道沉稳步伐声,响在墁地金砖上,踏碎残阳影,渐渐逼近。

    江音晚不曾梦见前情,此刻却莫名知道,这道步声的主人,是去而复返。

    殿中宫人已跪了一地,得到来人随手示意后,屈着腰阒然无声退下。秋嬷嬷眉目含着沧然愁意,却不能抬头一望,只能这样领着一众宫人退出殿外。

    梦里的江音晚没有回头。那道单薄身影兀自站在旷寂深殿,拢在彩晕锦的外袍下,宝相花织纹华贵,衬得那人影过分的纤柔,弱不胜衣。

    梦外的江音晚,罩在陆离光影里,望向那个漫然撩开帷幔而来的男人。

    她看清那一身的明黄,看清他迈步时,袍摆翻卷的海水江崖纹,看清衣袍上狰狞盘踞的五爪金龙,盘金绣细密如丝,粼粼有致。

    她也看清了,斜阳疏影里那一副清凛玉容,高鼻薄唇,冷峻矜然。

    江音晚忽而感到胸口窒闷,呼吸艰难。她怔怔望着那道凌越威严的身影,似有太多思绪回忆欲在脑中迸开。终于轻呼一声醒来。

    夜明珠的莹然光泽浸透紫藤色罗幔,裴策不知是未眠,还是被她的动静扰醒,第一时间抚上她的肩,嗓音清倦,问:“怎么了?”

    江音晚却侧转过身,避开了那只手。

    第30章 医   积雪

    裴策臂弯里倏然一空, 面色不易察觉地凉下来,看向避到一边的江音晚。

    夜色沉酽,唯一泓微光如幽泉, 染在江音晚的眉眼, 映出那眸底噙的泪光, 如星子点点, 正惶然惊惧地望着他。

    裴策沉声,又问了一遍:“音晚, 怎么了?”

    江音晚怔然望着裴策, 慢慢清醒过来,只觉有缕缕寒意顺着自己的脊骨缭绕攀生。她半启樱唇, 却说不出一个字。嫩白的指, 徒然攥紧了锦衾。

    裴策下颌紧绷,睇视着她。蓦然侧转身子,手肘支着被衾,半撑在她斜上方,伸手抚上她的面颊。江音晚偏头欲避开,那张巴掌小脸却被轻松桎梏住。

    他的手修长清瘦,乍看润泽若玉, 实则有常年练剑、握笔留下的薄茧, 缓缓摩挲在江音晚细嫩颊侧, 浅浅的痒。

    江音晚被他这样矜慢逼视着,泪意更浓,汇成琥珀般的一汪。

    梦中场景,她不敢说。今上健在,她却梦到太子身着龙袍,哪怕是对着裴策, 她也不敢吐露这样的大不敬之语。更何况,梦里场景,还有许多让她难以启齿之处。

    最终只能含糊地回答,嗓音带着低回的哭腔:“我好像又梦魇了。”

    裴策面色清冽,淡声问她:“梦见了什么?”

    梦见了什么,见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

    江音晚摇摇头,泪珠溢出来,滑入她的鬓发,因心虚的缘故,语声低弱,别样哀婉:“醒来便记不大清了。”

    裴策疏凉目光静静落在她面上,如同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他没有说话,指腹漫不经心一般,轻轻顺着她的面颊抚到鬓边,抹去那一道泪痕。

    然而方抹去一道,又有一点润凉,滑落到他的指尖。

    香漏无声,夜色浓稠,那湿润凉意,在指尖洇开。片晌,裴策终于道:“不哭,只是噩梦,醒了便好。”

    江音晚心里却知,那恐怕不是噩梦这样简单。

    她上回梦醒后,也以为只是梦魇,却在一段时日后看到了梦中的鹦鹉。彼时心乱如麻,因担忧梦中父亲的死讯也在现实应验,怀的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一时未及深思。

    如今,她却不得不去思忖,这梦,究竟是何来由,又有何用意?

    江音晚神色飘忽迷惘,裴策见她如此,只当她还陷在噩梦里,轻轻将她颊侧沾湿的几缕鬓发捋开,声音放得愈加低缓:“别怕,已经没事了。”

    莹然微芒里,江音晚的目光如破碎的琉璃,慢慢聚起来,凝在眼前的清贵俊容,良久,柔柔点一点头。

    裴策稍稍安心,神色仍是寒的。翻身坐起,面向外间,冷声吩咐:“传太医。”

    江音晚的身子一贯是罗程居在照料,罗太医是裴策在太医署的可用之人。然而江音晚梦魇反复不见好,裴策只欲斥他一句庸医。

    略作思忖,裴策又补充道:“将吴太医一并传来。”

    吴太医亦是裴策可信的人。不同于罗太医常年为后宫嫔妃公主调理身体、精于妇内之科,吴太医资历更老,曾服侍先帝,所擅亦更杂。

    素苓躬身立于珠帘外。一幕珠帘,长垂至地。颗颗白珍珠光洁润泽,间以晶莹剔透的红玛瑙,映着里间夜明珠的光,如一帘幻梦。

    寝屋深处的拔步床上,帷幔重重,隐约可见太子坐起的清谡身影投于其上。素苓正欲行礼应喏,又听那罗帐里,柔柔怯怯的嗓音响起:“殿下,我已经没事了,就不必劳烦太医了。”

    素苓动作顿住。她在等太子发话,心里却知道,最终恐怕还是依姑娘的。

    裴策转头,低眸看向江音晚,略蹙了眉,道:“叫太医来看过更稳妥些,听话。”

    江音晚的柔荑从被衾里探出来,轻轻攥住了裴策的衣袖,晃了一晃。裴策面沉如水,不为所动。

    江音晚知道,自己的梦境应当不是病症,并非太医所能医治。然而请了太医来,描述症状、切脉诊断后,太医总要开药,甚至提过针灸。

    且夜已深,这般兴师动众,非她所愿。

    她觑着裴策神色,不敢再劝,而是默默攥着他的袖摆,扁了扁嘴,小声嘟囔了一句:“可是我现下又有些困乏了。”

    四下寂静,裴策自然听清了。传唤太医本就是为了让她能够安眠,此时若再折腾,教她走了困,反而不妥。

    裴策轻轻顺抚着她铺陈于枕上的青丝,低低道:“那便睡吧,孤陪着你,不必害怕。明早再叫太医过来。”

    江音晚绵弱地“噢”一声,阖上了眼。芙蕖双颊在缱绻光晕下,细腻如玉脂。裴策指腹摩挲了一会儿,俯首轻轻在她鬓际泪痕上印下一吻,复躺下,将人拥在怀里。

    月洞门落地罩处,珠帘静垂,素苓早已不见了身影。

    江音晚实则并无困意,重新枕在这片温热胸膛上,她的紧张僵硬竟更甚从前。

    不知裴策是否注意到了这点,他隐在暗夜里的神情愈显沉凛,却终究没再问什么。

    只是一下一下懒懒拍搭着江音晚的削肩,直到怀中人慢慢放松了脊背,洒在他衣襟前的薄薄气息最终变得徐缓绵长。

    *

    翌日一早,江音晚醒来时,枕边已空,连残存的余温都无,裴策已离去许久。

    秋嬷嬷听到她坐起的动静,赶忙脚步轻轻入内,半掀帷幔,看到江音晚一身古香缎提花寝衣,拥着被衾坐在床帐内,长睫半垂着,怔忡望向身侧太子躺过的位置,似有些怅惘愁绪。

    说起来,按妃妾侍寝的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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