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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钢笔文学www.jiugangbi.com提供的《造反大师》 30-40(第19/20页)
一颗来自朝廷的粮饷。”
叶可可第一反应便是不可能,两年前秦斐还没有亲政,朝廷政事还由叶宣梧把持,她爹最是了解边防有之重,不可能进行克扣……
不对!
“帝后大婚……”她喃喃说道。
近两年前,是秦斐大婚的日子!
而国丈,也就是那时候被提成的司农寺卿!
“一开始我们并没有当回事。”阿穆勒的叙述还在继续,“毕竟王爷和京城关系糟糕也不是一天两天,往年也不是没有过粮饷滞后,先吃仓库里的沉粮也能熬过几个月。”
但第二月还没有粮饷运来时,魏王就察觉到了不对,奈何藩王无旨不可进京,而他寄出的奏报也全部石沉大海。
阿穆勒说道:“西北卫所为抵御外敌所设,卫兵全靠魏王府供养,那些士兵饿一顿可以,饿两顿也行,但饿三顿四顿,哪里还有战力可言?”
“这些年我扮作商队护卫,游走于西域诸国,那些家伙当初虽被打得伤筋动骨,但随着连年休养生息,渐渐缓了过来,而此时西北卫军却在日渐衰弱,长此以往必酿大祸。”
在沉思了一天一夜后,魏王做出了一个胆大包天的决定——他要与西域诸国互市!
“私开商市可是死罪。”叶可可道。
“死一个总比死一堆好。”阿穆勒道,“可就算是这样粮饷的问题也没有解决。”
西北缺粮水,西域诸国也同样。
更重要的是,因为不能露怯,魏王根本不敢大肆收购食物。
“西域诸国虽然也无粟米,好在盛产珠宝、黄金和辛香料,王爷将它们高价买下,再从东边的行商那换取粮食,以此周转,勉强撑到了今日。”
然而再愚笨的人,经过了两年也能回过味来,更何况西北买粮这事,根本就包不住。
“西域诸国已经察觉到了端倪,开始大肆抬高物价,即便是王爷也无法负担,再这样下去,不出半年,西北防线必破。”阿穆勒如此说道。
“所以你这次进京,是来要粮的?”叶可可恍然。
“然而我根本要不到。”男人嘴角泛出了一丝冷笑,“兵部、户部、司农寺、卫尉寺、军器监……我按着王爷给的名单挨个拜访,那群蠢材收下礼物后竟然张口就是允诺帮我争取世子之位!听到我真正的来意后,要么推三阻四,要么狮子大开口,没有一个人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叶可可扁了扁嘴,说道:“所以你发现我与世子相熟后,非要和我一起喝酒,就是想要走爹我的路子,是吗?”
阿穆勒承认得很爽快,“一开始确实是这样没错。”
“我入京时,王爷曾经说过,如果实在不行就去求叶相。他说叶相虽然是皇帝一派,但是个明白人,说不得便会拉我们一把。但我入京后发现,叶相眼下的处境或许并不比王爷好上多少。”
“所以我也在犹豫,将西北的危情告诉叶相或许真的能解燃眉之急,但一定会触怒皇帝,到时候,就等于是我将叶相置于了险境……”说到这里,他自嘲道,“我阿穆勒不是好人,但这种恩将仇报的事还是干不太出来。”
不过由于秦斐在春狩发难,完全打灭了西北求助的希望,他的这点纠结倒是可以省去了。
“出发的时候我就做了两手准备,若是求助无门,就破釜沉舟。”他说道,“我要送世子回西北。”
魏王,真的老了。
沉疴与年岁,让这名曾经以勇武闻名天下的亲王再也无法重现当年的风采。
“你应该也好奇过,同为王爷的儿子,为什么我甘愿以侍卫自居,称父亲为王爷,称弟弟为世子?”阿穆勒摘下头上的帽子,露出了那头带有红棕色的头发,“没有人会接受一个跟敌人无比相似的将领,甚至包括我自己。”
而西北,迫切地需要新王。
“你要如何去做?”叶可可问道,“这皇家围场外有禁军包围,内有金吾卫,可以说是插翅难逃,你自己一个人,又能做什么?”
阿穆勒笑了笑,“我射杀那太监与行刺无异,又挟持了丞相的独女,皇帝想要保住脸面的话,无论如何都把我找出来杀之而后快,兵马调动之际必然会出现豁口,只要世子能离开,在京郊的十八名亲卫会负责护送他回西北。“
“秦晔与你表面关系再疏远,也是正经的魏王世子,你惹出这种乱子,就不怕秦斐拿他撒气?”叶可可好奇道。
“不会,”男人很是自信,“我了解世子,他从不会坐以待毙,既然皇帝今日猎鹿显露了杀机,他就不会再轻易现身,他们就算想找,一时半会也抓不住他。”
“如今我掠走你的事恐怕已经传遍了围场,他若是听到消息定会来寻我,到时我们一旦汇合……”
男子的声音截然而止,因为叶可可伸出手,按在了他的胳膊上。
“不行。”她说道,“你这个法子行不通。”
阿穆勒或许了解秦晔,但他不了解秦斐,一点都不。
“这一代亲王就藩的只有魏王,想动藩王就是动魏王,而魏王最大的软肋,便是世子人选。”
少女随手捡了个树枝,在地上画了一个大圆,又画了一个小圆。
“对于秦斐而言,想要收回对西北的控制权,就一定要杀魏王,然而他始终拿不到魏王的把柄,断粮饷属于下策中的下策,就是在倒逼你们犯错。”
“然而魏王殿下从不是吃素的善人,哪怕你们与西域互市,秦斐也不能轻易拿此发难。因为这事归根究底是他有错在先,一旦动手很有可能引起西北动荡,反而得不偿失。因此,当太妃去世,他便想引魏王殿下进京,偏偏只来了一个你,这个盘算就算落空,只能另想法子。”
她先在大圆画了一个叉,又点了点小圆。
“其实于秦斐而言,他什么也不做便能将魏王殿下熬死,但魏王一死,秦晔身为世子就必须去就藩,从此就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先帝留下的制衡之策彻底失了效,西北的兵权还是回不到手里。”
“想要破开这条死路,唯一的方法,就是杀掉秦晔。”
叶可可在小圆上也画了个叉。
“这样魏王与世子双死,西北无人可继,军权自然又回到了帝王的手上。”
“但就算是皇帝,做事也不能随心所欲。在正常情况下,秦斐想杀秦晔,其实有登天之难。”
“怎么说?”阿穆勒一下子来了精神。
“弑亲是大忌,即便是对皇家也是如此。”叶可可道,“这也是先皇不杀魏王,只施计制衡的原因。”
“所以,他需要秦晔先犯错。”
“诚如你所说,你不过是庶子,还混有外族之血,拿你的错处去削魏王或者秦晔的封衔,其实并不能服众。”
这么说着,她用线将大圆和小圆串在了一处。
“但只要证了秦晔与你同罪,就大不一样了。”
“杨临清原本跟秦晔形影不离,在你入京前却突然被撤掉,等到今日才重现校场,这本身就是一个极为危险的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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