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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钢笔文学www.jiugangbi.com提供的《少夫人训夫手札》 60-69(第2/14页)
转,道:“晴娘的信你收到不曾?”
左明钰愣了下,刚听到他说这话,一时间有些闹不明白这件事是怎么回事,迅速理一遍前后关系,随后迟疑着问道:“什么信?”
李青壑眉峰一挑。
他爽朗地拍拍左明钰的肩:“问候你的信,兴许还在路上吧!”
反正他已经从左明钰那不同寻常的停顿中猜到了。
李青壑的心中泛起一丝丝喜悦。
这两天麻木赶路的心口像是浇上一捧热水,蒸出的热气迅速充斥着僵硬的躯壳,人也变得轻盈起来,被无形的绳子勒到喘不过气的感觉也在瞬间烟消云散。
他这一路上构思过无数遍——
若是晴娘派人来追他,他要不要回去。
哪怕是在脑海中想想这个问题,李青壑都不敢坚定的说一句“不回”,甚至他觉得自己一定会不要脸跟回家去,他的雄心壮志已经被磨刀石般的思念削得体无完肤。
但一直没有人追上来。
李青壑想:晴娘也是希望我能自强,挣一个前程出来。
但他又忍不住患得患失——
薛春鹤已经到安平县了吗?晴娘见到他了吗?五年不见,那个人身上还有晴娘熟悉的、喜欢的模样吗?晴娘是不是已经“此间乐,不思蜀”了?她是不是已经决定放弃我,不想再管我了?
只要浮现一点点苗头,剩下的问题就会如决堤般冲出来。
冲垮他好不容易铸就的防线。
李青壑只能更用力地攥紧缰绳。
直到现在。
屡屡决堤的怒号奔流瞬间化作涓涓细流,平静和熙地流淌过被无数次推翻重铸的心田,并在上边浇灌出一朵“啵”一声炸开的小花。
——晴娘还惦记着我。
她给左明钰写信,一定是因为我,所以不让左明钰同我说。
晴娘会在信里写什么呢?
左明钰眼瞅着李青壑越笑越荡漾,与方才下马时苦大仇深的模样判若两人。
问之,李青壑答:“一想到能和大家并肩作战我就开心。”
这话的路数十分耳熟。
左明钰接下怎么都挑不出错的套话,一面迎他往里走,一面与李青壑聊些军中事,而后道:“你初来乍到,不如先做我的赞画,待熟悉军中情况再做打算。”
这实在是一桩体面又轻松的活。
李青壑却拿起笔架悬挂的狼毫,蘸墨在稿纸上一气呵成地写了个糊成一团的字。
“‘壑’。”
把自己名字写成这样还理直气壮的李青壑搁置笔,看向左明钰:“你确定要我在你身边从事文书?”
左明钰:……
招一个李青壑这样的人才在身边,他恐怕要另招三个书记帮忙改写辨认。
对不住了,严姐姐。
左明钰扯出个笑:“看来李公子志不在此啊。”
李青壑耸了耸肩,没脸没皮的受下这番客套话:“要我熟悉营中生活,还是得让我从士卒开始做。”
左明钰愣住。
他思量片刻后开口:“不如李公子任百夫长一职?”
李青壑笑了:“我连安平县衙门那几个瓜怂都管得磕磕绊绊,你一来就要我管上百程大将军的精兵,我有那能耐吗?”
上次匆匆一会还没什么感觉,这次聊过几句,左明钰顿觉李青壑不仅是身体更加健硕,性格也愈发沉稳。
他道:“既如此,便请李公子就任伍长。”
接着左明钰又解释道:“李公子身强体壮不输于我,与寻常士兵那般锻炼反而浪费,不如从伍长做起,学习军中排阵演练,也学习用人之法。”
李青壑思考后点了点头:“好,多谢你。”
“对了,”走出左明钰的营帐时,李青壑忽然又停住脚步,偏头望向左明钰,神态严肃。
左明钰当他还有什么要事商议,立刻正色洗耳恭听。
但闻李青壑道:“叫姐夫。”
左明钰:……
他捏了捏手痒的掌心,暗道:说变也没变,还是好想和这家伙打一顿——
作者有话说:狗子帅不过三秒
第62章 望月道思念,去信祈爱怜 去不去?……
却说李青壑任了伍长, 手下分到五个兵。
四个是本地招募的新兵,比李青壑懂得多不了什么,剩下的是个中年人, 姓方, 名不详, 平常唤他方老头。
方老头人瘦高似麻秆, 一张脸又蜡黄又皱皱巴巴, 偏有一双豆大漆墨似的眉毛,便有人戏称他四眼狗,方老头却说他这是“黄金四目”的方相, 偏巧与其本家, 遂以方相自居。
他是打西北边陲随程将军一路南下, 带着浓浓的乡音, 与本地募来的兵丁截然不同。
本地兵不大乐意跟他搭话。
按理说这个领军操练的伍长该是方老头来做, 原本李青壑已做好再收服一个“周捕快”的准备,岂料方老头十分和善,把所知全数告诉李青壑,近乎倾囊以授。
他言辞风趣又接地气, 除了操练阵型、识别金鼓号令等正经事,还时不时讲些他从前经历过的趣事, 李青壑乐意听他讲那些闻所未闻的故事,一开始辨不太清方老头的话,后来交流得多了, 李青壑这安平县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也说得几句方老头老家的土话。
在军营中,伍长与其率领负责的士卒应同吃同住。
只是李小爷到底讲究人,第一天在鼾声与磨牙共舞、脚臭兼汗臭齐飞的环境下实在难以入睡,他借着月色盯着经过一天训练累得沾枕头就睡的士兵们, 最后还是自个儿走到营帐外头静一静。
军营里的宵禁更加严格。
虽然有左明钰开后门,李青壑也不想坏了规矩,只蹲坐在营帐外,仰头望着悬在乌压压树冠上的明月。
……现在晴娘睡了吗?她是否会和自己看见同一轮月亮?
想到落在自己肩头的月光,也可能吻在晴娘的面颊上,李青壑开心到觉得身后震耳欲聋的鼾声都动听不少。
身边忽然坐下个人影。
是方老头。
他也抬头望月,怅然若失地问:“娃,是不是想家了?”
“没有。”李青壑嘴硬。
他想的是晴娘,又不是李家那大房子。
方老头好像看破不说破,只拿手指在月亮上描描画画,笑着说:“跟十年前一样。”
李青壑还很年轻,十年占据了他人生的一半,突然听到这等跨越漫长时间的话,他还感到有些新奇,想起方老头那一口格格不入的乡音,不免好奇:“你都这把年纪了,不在老家待着,跟程大将军到这儿来做什么?”
“老家?”方老头苦笑一声,“哪里还有家啊。”
李青壑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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