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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钢笔文学www.jiugangbi.com提供的《路边的鲛人不要捡》 130-140(第8/17页)
错的金线,忽然明白了封魔印的力量从何而来。
没有凭空而来的东西,只有修士们以身为封,结灵为印,魂骨都献祭,才能结出这样百年不破的封魔印。
这样强大的封印,若不是白徽借了降灵木的力量,它还会一直封印下去。
所以,这些封印底下的魔物,一部分正是当年为伏魔身死的修士。
修仙之人,被魔气浸染得不成样子,如何不叫人痛心。
看着那些狰狞的人脸,江渔火忽然有些明白白徽。
不过明白不代表赞同,她还是想要阻止她,然后问清楚,她到底是得到了谁的指点。
江渔火只迟滞了片刻,无数魔物又蜂拥而至,将她团团包围住。
有脸的也好,无脸的也罢,都是魔物,都该杀,若是不杀,死的就是她。
杀出来的缝隙中,她看见白徽朝着另一个方向去了,奇怪的是,魔物们似乎畏惧着什么,不敢再追着她,于是江渔火周身的魔物更多。
她毫不犹豫斩向黑云,连带着黑云中的人脸。这些魔物虽然因为封印消了智识,但毕竟曾经能令数百修士命丧于此,本身实力并不弱。江渔火几乎是用尽了毕生所学,燃烧的剑所到之处,才能斩碎魔气。
但魔物实在太多了,用剑是杀不尽的,她想。
这样多的对手……血脉里的火又在鼓噪,让她浑身的血液像沸水一样躁动不已,明明身体已经感受到被灼烧的疼痛了,但心里竟然隐隐觉得兴奋。她的血脉里好像蛰伏着一只怪物,不时冒出来,露出潜伏着的最原始的杀戮欲望。
想要杀光一切,将这群魑魅魍魉都烧个干净。
但无涯山人的话犹在耳边:当这具身体承受不住你的血脉时,体内的火就会将你自己焚烧殆尽。
她最终还是压下了那股原始的杀意,只用剑,破开魔物们的包围圈。数不清到底挥了多少次剑,黑色的茧溃散,她终于可以看见白徽。
可当她靠近时,她才看见白徽此刻的样子——浑身都是血窟窿,看得见的和看不见的,把她变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血人,半边身体几乎只剩下骨架。
做下这一切的,是她紧紧抱在怀里的一只魔。
“忆安,你真的在这里,我找到你了,我找到你了……我是白徽啊,我是你的妻子……”
她对着那只魔低语,眼里闪动着泪光。
这只魔化成了人形,不再是一团无形的雾气,有了脑袋和四肢的形状,身体虽然依旧是一片黑色,但已有如实质。可无论白徽说什么,它只是无情地噬咬她的血肉
在江渔火看来,这已经是一只纯然的魔,和仙君慕忆安没有半点关系。
但显然白徽不这么认为。
她还抱着那只魔,不断说些江渔火认为的疯话。
江渔火看出这只魔不一般,白徽被认作是它的食物,有它在,其余魔物虽然虎视眈眈,但似乎是出于对它的畏惧,并不敢靠近。
但即便如此,再这样下去,白徽会被这只魔吃光的!
江渔火管不了白徽怎么想了,她一剑劈在那魔物的面门上,让它不得不松开了白徽的肩。
趁它松口的空档,江渔火一把将白徽残破不堪的身体从它身边拉了出来。
但它果然不同寻常,黑影中化出一柄剑,竟照着江渔火方才的动作,对着她的面门依样挥了一剑。
比其他魔物聪明不少,还会模仿人了。
但魔就是魔。
这一剑被江渔火挡开,连带着它握剑的手一起斩落。它似乎畏惧江渔火剑上的火,讪讪缩了缩,同时捞起几团魔气吞进去,那只被砍断的手又迅速长了出来。
无怪那些低级的魔物不敢靠近,原来它们也是它的食物,此时它似乎觉得受到了威胁,不断将魔物塞进自己肚子里,身形变得越来越庞大。
这样吞并下去,还不知道要变成什么样的魔物。江渔火不能坐视它壮大,提了剑便要冲杀过去。
却有另一把剑横在她脖子上。
“把剑放下。”
已经形销骨立的的白徽握着定春剑,声音虚弱而眼神坚定。
“你还看不清吗?那个东西根本不是你夫君!”江渔火怒不可遏,“它是魔,你非要被他吃光了才高兴吗?”
白徽不听她的,霜寒的剑在江渔火脖子上刺破一道血口,“放下!”
江渔火松手,从泥沙中捡起的锈剑又归于泥沙,她手上的降灵木也白徽被拿走。
白徽支着破败的身体,义无反顾奔向高大的魔物。现在,它已经大到她没办法抱在怀里,不得不微微悬空才能与它对视。
于是,它张口噬咬的血肉也更多了。
白徽强忍疼痛,赤红的双目早已回归清明,可无论被噬咬的多厉害,她的手始终圈着魔的身体。
她将全身灵力汇聚到降灵木上。
“忆安,我们说好要永远在一起的。别怕,我带你离开。”
一滴泪落在魔的脸上,庞大的黑影怔愣了一下。
同时怔愣在原地的,还有江渔火。
错身而过的瞬间,她隐隐约约又闻到那股异香,此时混杂着血腥气,江渔火的记忆终于被勾了出来。
这股异香……
在黎越寨的客舍里、在江流云消失后的神殿里、在被布下幻境的山洞里,甚至在禁令大阵下的石窟里。
但它也在第一天见面时,白徽打开的酒里。
此时此刻,混杂了血液的异香,更加浓郁粘腻,来自刚刚扑向魔物的女修身上。
这种香气,原来她闻到过这么多次,潜藏在记忆深处,此刻终于被串起。
她记得第一次闻到,是在贾黔羊的房间。
降灵木的幽光亮起,白徽举着降灵木,托着那道黑影,那只魔已经不再咬人了,只是怔怔望着女修残破不堪的身影,似乎真的想起了什么。
一仙一魔缓缓升上金线织就的天顶,降灵木接触到封印,就像石子投入湖面,荡开层层涟漪。投入的灵力再大一些,这层封印便又会生出漩涡,将握着木头的人带走。
底下的魔物也看出了苗头,蠢蠢欲动,纷纷飘飞聚集在那根发光的木头周围,以为这根木头也能将它们带走。
白徽看见魔身上愈发清晰的人脸,那张脸曾经无数次含笑看着自己,清俊儒雅的仙君,是她结契的夫君。若不是她当年她旧疾发作需要闭关,他们本该生死都在一起。
可那张脸陡然变得痛苦扭曲起来,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嚎叫,和野兽一样,哪里半分仙君模样。白徽看到他身上起了火,赤金的火焰烧灼他的身体,不止是他,还有一众聚集在他们周围的魔物,此刻全都被火焰包围。而自己却安然无恙。
白徽低头。
火焰之下,泥沙之上,那个一直固执要阻止她的女修此刻正愤怒地看着他们,火焰映在她眼里,让她的眼睛都变成了金色,灼灼逼人。
“他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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