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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钢笔文学www.jiugangbi.com提供的《隐隐迢迢》 11、天边明月04(第2/2页)
    她便不再扭捏,捡了一颗糖往嘴里塞。
    热烘烘的甜味儿直冲口腔,很快塞满她温热的身子,祝恩慈摩挲了指尖的碎屑:“不好意思,车里不会有味道吧。”
    方清悬不知她哪儿来这么多心思:“车是给人乘的,不是买来供着的,不用时时刻刻这么小心。”
    祝恩慈只尝了一颗,又珍重地收好,说:“谢谢方总,等我的回礼。”
    没料到这么一出,方清悬闻言,忍不住笑了下。
    他浑不在意究竟有没有回礼,笑时恰好去开车门,清淡如流岚的笑意,在她的眼底一闪而过,让她被糖弄得黏糊糊的牙口都片刻停顿。
    祝恩慈恢复咀嚼的动作时,方清悬已然往门庭走去。
    纵然是来见她的,来都来了绮园,还是得进去打声招呼。
    门口俩工人在那儿挂过节的红灯笼,陈勉扬着胳膊帮他们指挥了下,听见阖门的动静,往后头一瞧,对上方清悬漾着微弱笑意的一双眼。
    方清悬抬脚上阶梯,又冲后面车的方向一偏头,对陈勉意有所指地笑说:“考虑不周,家里两个小孩儿,下回多买些。”
    陈勉一时没明白什么,又见他空手往里头走,想起刚奉命去买的糖,瞬间了然,懂事地笑道:“成。”
    送祝恩慈回学校,陈勉换了辆车,临近年关,他可能领了点儿奖金,心情不错,在车里放了曲儿。
    又见后座的祝恩慈沉默,她腿上放着吃的,脚边放着赔给她的鞋,两方瞧一瞧,最后抬头看见偷偷看她的陈勉。
    “挨训了?”陈勉出声即问。
    祝恩慈一愣,算吗?一点头:“是的吧。”
    “那些地儿就不是您该去的。”
    祝恩慈又往嘴里含糖,问他:“那是什么人该去的?”
    陈勉嘶了一声,是做思考,顺便从后视镜上下扫她一眼,也摆出一副管教的冷面:“什么人该去,你也不该去。”
    祝恩慈不语,微笑颔首,装作听话。
    陈勉说:“方先生这些年资助过三个学生,你是最大的。还有俩男孩儿,一个念了高中之后,偷了转到他家卡里的钱去打游戏,考大学指定是没戏了。”
    祝恩慈倒是第一次知道,他还资助了旁人,问他:“方先生很生气吗?”
    “生气倒谈不上,他从不在意这些学生被培养得多么出色,但人品很重要。”
    陈勉又瞄一眼恩慈,语重心长说道:“他不是训你,他是怕,所以护你。”
    训与护,兴许难以辨别,也并非是对立关系。祝恩慈很懂得人情世故。
    “谢谢您,好赖话我分得清。方先生是为我好。”她说。
    想到刚才方清悬说妈妈给他寄东西的事儿,他隐晦地提起,也没说寄了什么,想也是些不值钱的果干吧。
    祝恩慈又问道:“他有没有和您说我母亲。”
    “方总没有直接接触过你在那边的亲眷,你妈妈倒是跟我打过几回电话。”
    她说知道,这些年的资助工作都是陈勉在交接。
    “听您的话,方总还资助了别人读书,是吗?”
    陈勉不避讳地和她聊一聊:“这几年他做了不少工作,比如修缮一些福利机构,修修寺庙,哪怕是赔本买卖,都折进去不少,其中一项就包括资助你们上学。”
    祝恩慈不知道方清悬的出发点,神色里难免有些困惑,她懂得不好多问,陈勉也避重就轻地说:“方总心慈。”
    祝恩慈很肯定这一点,重重一点头,“我知道。”
    到这儿,话题就点到为止了。
    祝恩慈咬一口关东糖,牙缝里滋出甜味儿,想是头一回听他说起了他的妈妈,纵使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掠过,就让她不禁遥想那年看到的照片,十七孔桥上,立在风里那位温婉的女人。
    那时候青山下了雨,如今京城漫天飞雪。
    “到了,姑娘。”
    “多谢。”祝恩慈提着鞋与糖,把兜帽一盖,跟陈勉道别,钻进了白茫茫的雪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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