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夜: 20、借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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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何老师,我最近确实遇到了一些事情,接下来我会销掉现在这张电话卡,也请您把手机里有关我的信息全部删除。”

    “等以后有机会,我会亲自和您解释清楚的,请放心。”

    何月发来的信息里,“善良”二字着实是灼伤了周悯。

    她怎么担得起何月的信任呢?周悯曾经做过的事情,随便挑出一桩来讲,都足以吓怕常人。

    她已经不再善良,也不再是小孩了,早已失去了随意倾诉的资格。

    看来再怎么扭曲生长,她还是和社会上多数的普通人殊途同归,都只能默默独自承受生活的捶打。周悯无声地笑着,拔出了工作手机里的电话卡。

    周悯的工作手机是经过加密的,调查署能通过一些手段定位插着电话卡的手机位置,却无法读取手机内部信息。

    都不用去打听,多年的职业经验,让周悯对调查署的工作流程相当熟悉,她能猜到,调查署下一步就该监控何月的手机了,查到这个号码只是早晚的事,而她让何月删掉与自己有关的信息,也只是留点缓冲时间罢了。

    等调查署恢复了何月的通讯记录后,查到过往的汇款信息,就会冻结福利院一切与周悯有关的资金来源。

    甚至存进医院的那些救命钱也会一并冻结。

    重建项目和医疗资金都是迫在眉睫的事,周悯不想半途而废,需要尽快重新筹款,再通过别的稳定合法的途径去资助福利院。

    周悯此前赚来的赃款是没资格用作救命钱的,调查署才不管冻结后那些亟待救助的人的死活。

    在联邦,法律就如同悬挂着利剑的丝线,一旦被拨动,灾厄将降临到终日被利剑阴影覆盖的平民头上。

    而权势则如同砖石。权势大的人,可以用以构筑一时的庇护。而权势更大的人,则可以用以垒作登云梯,凌驾万物。

    正巧,周悯就认识一位凌驾于法律之上的、有权有钱的大小姐。

    但目前还不算彻底陷入绝境,还不至于要到向周绮亭出卖自己的地步。周悯还是决定挣扎一番,插上备用电话卡,点开工作手机上的专用联系软件,翻开列表找能够借钱的人。

    陈恕不行,自己还欠她一大笔钱没还呢,周悯的脸皮没有厚到这种程度。

    前不久玩命把自己玩死的同行、前不久病死的同行、死了一年的、死了五年的……还是那批人。

    翻到最后,周悯痛心疾首,她当初怎么就没多交些正常的朋友呢?搞得她每次点开这个联系软件,就跟赛博上坟似的。

    找死人借钱显然不太实际,找陈恕借钱又显得自己太没皮没脸,无奈之下,周悯掏出日常手机点开了黄佩仪的对话框。

    除借钱外,还得问问那天晚上的后续。

    周悯腆着脸:“有钱吗,随便借个百八十万给我,时间再给你宽限几天。”

    谈到钱,银行账户空荡荡的黄佩仪终于忍无可忍:“我哪还有钱啊?钱全部用去摆平你之前留下的烂摊子了!”

    啊?

    周悯寻思自己那天晚上顶多就打掉了那个男的几颗牙,种牙需要这么贵吗?难道镶的是钻石牙?

    周悯疑惑:“干你们这行的,收入这么少?”

    黄佩仪抓狂:“再多收入都经不起你这么折腾啊!!!你下手之后怎么不处理得干净点???搞出这么高调的烂摊子!!!你不知道上下打点关系有多费钱吗???”

    从黄佩仪连发的标点符号里读懂了对面此刻有多激动,周悯终于察觉对方所说的事应该和自己所想的有些出入。

    周悯试探:“你刚刚说的烂摊子,指的是?”

    这回轮到黄佩仪疑惑了,她怎么好意思问是什么烂摊子的?难道她还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埋了别的什么雷吗?

    黄佩仪试探:“你觉得呢?”

    周悯不满:“最烦用问句回答问题的人了。”

    周悯恐吓:“开门,我在你家门口。[微笑.jpg]”

    黄佩仪无所畏惧:“我在公司加班呢。”

    周悯得逞:“正好,我也还在公司楼下呢,等你哦^-^”

    -

    晚上在公司楼下咖啡厅喝咖啡的人实在罕见,真正需要咖啡因的人还在楼上加班,此刻周悯和黄佩仪面对面坐在冷清的角落里,相顾无言。

    还是周悯忍不住先开口:“真的一点钱都没有么?”

    不是,怎么又绕回去了?黄佩仪仰头望向天花板长叹一口气。

    “我现在每天步行上班。”意思是连搭地铁的钱都得省着。

    还好我当初没选择从事你们这行,真穷。周悯暗暗在心里吐槽过后,抬眉:“说吧,你说的烂摊子是什么。”

    黄佩仪上下打量周悯,从她自如的神色推断出,她要么是杀人不眨眼,要么就是真的一无所知。

    黄佩仪这才回过味来,她似乎看到了有阴谋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酝酿着。

    当务之急,是把自己从这次的事件中摘出去。黄佩仪直截了当地复述了一遍那天从甲方那偷听到的话。

    听到“枪杀”二字,周悯的眉头紧锁,到后面听到“被枪击碎的蔷薇”,更是让她感觉脊背发寒。

    复述完毕,周悯和黄佩仪的视线不约而同地落在了她右手的蔷薇文身上。

    周悯默默扯下袖口把手收起来,郁闷道:“那个人不是我杀的,我只是把他揍了一顿就放走了。”就是下手重了点。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这一切都不像是巧合,倒像是有毒蛇在暗中窥伺,时刻准备着在某个周悯没有防备的瞬间咬上一口。

    或许下一次就是致命的一击。

    黄佩仪听到周悯出声解释,顿感紧张,生怕被周悯拉到共犯统一战线,她连忙说:“总之我的钱都被甲方收回去摆平调查署了,你要借钱还是找别人吧。”

    而在得知人不是周悯杀的之后,她更是有点硬气地和周悯协商:“三天之内拿到那些资料实在是有点难办,要不,再宽限点时间?”

    如果能宽限到自己完成甲方的任务后就再好不过了,到时候正好一走了之。黄佩仪开始异想天开。

    周悯当然能看出黄佩仪态度上的转变,心里一片了然,难怪那天上班的时候,她怯生生地问自己怎么还敢来上班呢,原来是怕被自己做掉啊。

    周悯森然笑着说:“虽然那个人不是我杀的……”

    随后超不经意地拉开托特包的一角,露出泛着冷光的枪管。

    这个角度,只有黄佩仪能看到,她也确实看到了,并识相地表示:“三天是吧,好的,收到,没问题。”

    说好的严格管制呢?黄佩仪冷汗都快冒出来了。

    “瞧把你紧张的,只是模型而已啦。”周悯右手拿起桌面已经冷掉的牛奶,抿了一口,粲然一笑,“我可是个遵纪守法的联邦公民。”

    “啊对对对,我们都是遵纪守法的联邦公民。”黄佩仪嘴上应和着,心里的白眼都要翻到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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