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哥: 5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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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地上。

    “哐当”巨响,白粥四处溅洒,瓷碗支离破碎。

    宝诺双手不住地发抖,瞪着他的双眼冷冽而泛红,肩膀僵硬,鼻息深重。

    把她逼到这步田地的人却无动于衷,他整颗心麻木空洞,对现实的一切丧失真实触感,仿佛一具行尸走肉。

    谢知易挪开视线,隔绝所有情感冲击。

    宝诺死死攥紧拳头,差一点哭出来。

    她拼命告诫自己,哥哥现在生病了,他的言语和行为都不是出自真心,他需要引导,需要帮助。

    “从今天起,”宝诺调整呼吸:“你哪儿都别去,在家待着,我会一直陪着你。”

    谢知易:“我用不着你陪。”

    “这由不得你。”

    说完,宝诺推开凳子,自顾整理地上的狼藉。

    谢知易冷冷看着她,心中升起愤怒,头昏脑涨。

    为什么连他消失的权力都要剥夺?

    为什么他这辈子都得以谢随野的意志为主,生非自愿,灭不能自主,他到底是什么?谢随野的影子?附属?替代品?

    就算以前是吧,可如今厉濯楠已经死了,他这个承载痛苦记忆的灵魂已经没有任何价值,应该一并消失才对啊。

    谢知易消失,谢随野的人生才能重新回到正轨,像个正常人那样生活,不是吗?

    他不知道自己存在的理由是什么。

    一个累赘,负担。

    他不想成为谢随野和宝诺之间的障碍,更不想苏醒过来面对她失望的眼神和排斥的反应,只要想想那个场景都让他窒息,痛苦到难以承受。

    唯有彻底消失才能摆脱这痛苦,才能解脱。

    剧烈的耳鸣响起,谢知易的脑袋仿佛四分五裂,眼睛看不清东西,瞬间被混沌吞没。

    他失去意识昏了过去。

    *

    宝诺把昏迷的哥哥扛回屋放到床上,纱帐放下来,遮挡外面日渐刺眼的阳光。

    她把院门从外面锁好,然后去了药铺和香料铺子。

    接下来一段时日两人在一起生活,她不太会做饭,于是去附近的酒楼,向掌柜的预付一个月的酒菜钱,让他们每日送两餐去家里,每顿变着花样,菜式她先挑好,全是哥哥爱吃的。

    忙完也到了晌午,宝诺拎着药材和香具回家,走到院门口,愕然呆住。

    她的锁被劈成两半,门框边沿也有刀剑削掉的痕迹,跟进贼了似的。

    宝诺心里暗叫不好,大步进屋,果然床上没有哥哥的身影,他跑了。

    “……”

    怎么能这样?

    他怎么那么浑啊?

    宝诺赶忙出去找人。她第一时间回客栈,二姐见她突然出现在大堂,怪道:“老四,衙门放假了?”

    二姐这个反应,说明哥哥没有回来。

    宝诺暂时不敢让家里知道哥哥的情况,回后院找了一圈儿,确定没人,她赶忙骑马出门去找。

    可是偌大的平安州该从何寻觅?

    宝诺想到他那群朋友,先去游宗熙府上打听,无果,又找了另外几位朋友,然后突然间惊醒,这些公子哥都是谢随野结交的,并非谢知易的好友。

    宝诺几乎从未听谢知易提过什么朋友,甚至连二姐、三哥和伍仁叔,他都觉得是谢随野的家人,而他唯一可信任的,亲近的,无话不谈的,好像就只有宝诺了。

    我真该死啊。

    宝诺这才体会到他的绝望。

    他在这个世上的羁绊只有她,只剩她。

    可她率先投入谢随野的怀抱,无异于将他抛入深渊,弃之于荒野,否定得彻底。

    “哥哥。”

    宝诺一屁股瘫坐在石桥边,落日余晖仿佛要将她融化,马儿原地踏了两步。

    水波粼粼,炊烟袅袅,疲倦的鸟儿归巢,平安州的灯火就快亮起。

    “四姑娘。”

    一个男子走近,站到她跟前,微微颔首。

    宝诺已经筋疲力尽,麻木地抬起头。

    “宗主找到了,您快回小院子吧。”

    宝诺见过此人,对他的大胡子记忆深刻,从很早以前开始,他偶尔会到多宝客栈送茶叶,和哥哥在茶室说话。

    她直起背:“你是詹亭方?”

    “是,永乐宗的暗枭会在暗中保护宗主,他上午出门时命令不许人跟,可我担心他出事,派人远远看着,不敢松懈。”

    宝诺立刻起身上马:“你们从哪儿把他送回去的?”

    “城外一间废弃的荒庙。”

    “他去荒庙做什么?”

    詹亭方不敢言语。

    宝诺心下猛地一震,血凉个半透,没再多问,踢踢马肚子,飞快往家赶。

    黄昏最后一抹余晖在天边散尽,掌灯时分,平安州的夜色降临。

    宝诺回到家,跳下马直奔卧房。

    谢知易被安放在床榻上,脸色惨白,不知昏迷还是睡了过去。

    宝诺气喘吁吁心跳如雷,点灯站在床边盯他半晌,他的颈脖多出一条勒痕,青紫,触目惊心。

    宝诺浑身发颤,瞳孔干涩而酸胀,胃部剧烈抽搐,疼得冒出冷汗。

    这就是他现在的沟通方式,以这样极端的做法宣泄痛苦,表达他的绝望。

    宝诺也深受折磨。

    她不能接受哥哥的行为,这是往她心里戳刀子,钝刀子,来回地割。无论他是否知晓这一点,宝诺已经快受不了了,她必须采取强硬的手段让他知道后果。

    ……

    谢知易苏醒过来,发现自己回到了宝诺的屋子,他这个意识竟然还在。

    命运可笑的捉弄,他不由自主发出嘲讽,等待窒息再度将他吞没。

    屋外有人影走动,应该是宝诺。

    谢知易想起身离开她的床,胳膊突然被扽住,他仰头望去,发现自己的左手腕被镣铐钳制,拴在了床头的木栏杆上。

    “……”

    他难以置信,用力扯动,架子床结实,只微微晃了晃,稳如泰山。

    “惊鸿司的刑具,没有钥匙打不开,别白费力气了。”

    宝诺端着漆盘进来,搁在桌上。

    谢知易:“我是你的犯人吗?”

    “我也不想这样。”宝诺转过身,目光直视,仿佛要将他穿透:“是你逼我的。”

    他别开脸,看着冰冷坚硬的镣铐锁链:“游影的手段我见识了。”

    宝诺略笑道:“妹妹的手段你还没见过。”

    她说着走向梳妆镜,拉开抽屉,拿出一把做工精致的匕首。

    谢知易没什么反应,猜测她难道想用匕首把他牢牢钉在床上?

    利刃拔出鞘,宝诺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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