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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钢笔文学www.jiugangbi.com提供的《国子监绯闻》 100-110(第9/15页)
在窈月愕然的目光下,裴濯取出六瓣梅花的玉佩,放在桌案上:“此物你见过,是前胤皇室传承的至宝之一。持此物者,胤人视其为主。而此物的上一任主人是我母亲。此物如今在我手上,也正因如此,宁彧不会害我性命。”
裴濯神色漠然语气平静,仿佛口中所说的只是一个睡前故事:“百年前,前胤皇室逃至北干山苟延残喘。二十多年前,我母亲曾带着一批族人下山来岐国,他们变换身份,或从军,或入仕,或登上葳蕤塔成为国巫,目的是为了复国。”
“复国?在岐国?”窈月从震惊中慢慢理清思绪,疑惑道,“不应该去鄞国吗?毕竟是曾经的故国。”
“他们也曾在鄞国试过,不过失败了。”裴濯垂下眼轻笑了一声,窈月看向他,摇曳的烛火照得他神色不明,看不出他是在惋惜还是在嘲讽。
“他们的复国计划一开始很顺利,宁彧靠军功晋升为大司马,我母亲则成功登塔成了国巫。但人是会变的,从并肩而行转向分道扬镳,只需要一瞬。”
窈月轻声问:“是因为宁彧变了吗?他贪恋权柄不想复国了?”
裴濯摇头:“我并不清楚他们因何生隙,只知道我母亲逃离了岐国,之后又回了岐国,最后……埋骨于此。”
裴濯看向窗外。
窈月顺着他的目光,穿过半阖的窗户,看到那座蛰伏于夜幕中的黑色巨塔。
窈月脑子再一次急速转动起来,自认为合理地推测,当初裴濯的娘带着宁彧和她娘亲等一帮人来了岐国,想要占人家地盘复国,却因生了分歧而一拍两散,各奔前程。裴濯的娘亲肯定是为了裴濯的爹裴颐离开了岐国,之后多半是因为鄞国容不下,毕竟裴颐太尉加国舅的身份太招眼了,不得已把裴濯留在亲爹身边,自己回了岐国,导致郁郁而终。
啧,人伦惨剧。
窈月刚感慨完,又想到自己娘亲,二十多年前应该还是个小姑娘吧,估计还没现在的自己大,就跟着宁彧背井离乡。宁彧那样子也不像是会照顾妹妹的,娘亲在岐国肯定吃了很多苦,才会眼瞎得被自己那万年臭脸的爹张逊迷惑,误了一生。
唉,惨事成双。
裴濯的声音将窈月从上一辈的爱恨情仇里拉回来:“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我想想。”窈月捧着脑袋想了好一会儿,就在裴濯以为她会追问宁彧与他的关系,或者深究前胤复国的具体事宜时,她朝他的方向仰起头,目光却虚虚地落在他处,桌案上的烛火映在她的眸子里,燃着时起时伏的光。
“你以前,说从岐国回去后,无论是当一方父母官,还是继续回国子监教书,我都可以继续陪在你身边。这话还作数吗?”
“自然作数。”
“那就好。其他的问题暂时没想到,等有了再找你。时辰不早了,你回……”窈月想起身送客,不料踩到自己身前的衣角,瞬时失了重心朝一边栽去。
裴濯眼疾手快地伸手拦住,让窈月倒下时没有面朝地,但是面朝他。
裴濯看着两人几乎要碰到一起的鼻尖,垂下眼偏过头,低声问:“无、无事吧?”
窈月几乎是坐在裴濯的怀里了,垂涎已久的美色就在眼前,用了一晚上的脑子此时克制起来实在颇为吃力,索性就扔了,凭本能行事。
“无事无事,不过我现在,”窈月两只手撑在裴濯的肩上,朝他嘿嘿笑了两声,“想做回我自己了。”
裴濯尚未明白窈月的意思,只感觉少女的气息突然逼近,紧接着脸侧传来十分响亮的一声“啵”。
窈月轻薄完裴濯,就像脱笼而出的野兔一样蹿了
出去,鞋也不脱地钻进被子里,下一刻就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跟只蚕蛹似的。
“我睡了,”窈月瓮声瓮气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带着一点得意的坏笑又带着一点害羞的窘迫,“你……你出去的时候帮我把门窗关好。”
裴濯看着床上那个时不时还蛄蛹一下的“大蚕蛹”,唇角的弧度愈发明显:“好。”——
作者有话说:窈月:有便宜不占,肯定是蠢蛋[坏笑]
第107章 国子监(一零七)
许是因为放下了心头的包袱,窈月觉得这十天过得快极了,但也累极了。
她本以为裴濯作为使团正使,明面上只需在岐国皇帝的生辰宴上露个脸就行,没想到今日要去文识院和一群自称智者的老头辩经论史,明日又要去讲武堂看一班莽汉舞刀弄棒地展示下马威,而她必须时时跟在裴濯身边,翻译那些要么阴阳怪气要么狂悖无礼的说辞,还得在想咆哮骂人的时候,一直保持得体的仪态和表情。
好不容易回到驿馆了,窈月脚步浮虚地径直往自个床上仰面栽下去,一边哼哼着“累死了累死了”,一边揉着酸痛的膝盖。怪不得裴濯要治腿,这大冬天地在雪地里跑来跑去,没病的腿都得被折腾出毛病来了。
裴濯跟了进来,替她关门挡了风,又帮她把房内火炉里的炭拨了拨,让热气更足了一些。
“你回去得帮我向圣人请功。”窈月从被褥里抬起半边脸,“我这趟可不只当了你的译员,还有厨子、医官、护卫……今日要不是我出手快,那支箭就射你冠上了!那岐人武士真是狂妄,一句‘天冷手抖射偏了’就把射杀他国使臣的罪给轻轻地揭了过去……”
窈月越说越气:“若不是顾忌你们所谓的颜面,我定要上去戳他十个八个窟窿眼!”边说还边在床上扑腾着比划了起来。
裴濯走过来,止住她胡乱挥舞的手,塞进被褥底下:“你这几日受累了。今日早些歇了,明早来我房间……”
“我记着呢!一想到明日就能见到娘亲,我今夜肯定是睡不着了。”窈月欢欢喜喜地在床上翻滚了一圈,又想到什么似的突然坐起来,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望着裴濯,“我明天是穿男装去吗?娘亲要是见一个陌生的大小伙子跑到她跟前喊她娘亲,怕是要把她当场吓昏过去了。”
裴濯想了想,道:“明日江郎中将与我们一起,你可以当作他身边的医女。”
“江郎中也去?”窈月最近的脑子灵光得很,瞬时就想到了一个可能,凑到裴濯耳边,压低嗓音问,“岐国皇帝不行了?”
裴濯点头,身后的烛火照不到他此刻的脸色,晦暗如渊:“但他必须活过这个生辰。”
窈月默然片刻,伸手轻轻拽住裴濯的衣袖一角:“你可有把握?万一……我只是说万一不成,你有退路吗?”
“你放心,”裴濯顺了顺窈月额上翘起的一丝乱发,笑容一如既往的温和,“无论发生何变故,我都会以自己性命为先。”
虽然裴濯如此保证了,但窈月依旧感到不安。
裴濯此人最是表里不一的,他大费周章来此,也亲口承认了不只是为了和谈,那必然他要做的是更重要也更危险的事情。
窈月所能想出的比两国的战与和更重要的事情,只有君王的生死和国家的存续。
岐国皇帝病恹恹的早晚是个死,魏琊等孝顺儿子们都翘首等着亲爹咽气就上位,但岐国皇位接替向来平静,因为皇帝就是个空壳子,加上继任者是由国巫请示神明和先祖选定的,国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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