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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钢笔文学www.jiugangbi.com提供的《娘子何日飞升》 190-200(第8/17页)
周乐回睫羽一颤,眸光也不禁随之闪动,她不曾想到闻彦礼会是如此的回答。
只不过……山海常在,誓言易改,她早不信这些了。
“啰嗦。”一直未曾言语的郁昶转目望向闻彦礼,冷淡地嗤道。
随即在文玉和宋凛生的注视下,郁昶翻动手掌,以指节于桌案上轻扣两下,而位于他面前的那盏茶水应声而动——
细细的一滴水珠自盏中而起,半透明的颜色在日光的映衬下折出七彩的光芒。
控水。
文玉的目光在那水珠和郁昶之间滑动,郁昶说他不是春蓬草也不是荇荇,但他却习惯以术法控水……
那他是什么?
未等文玉想明白,郁昶再次扣动指节,只一声那水珠便是得令般直朝着闻彦礼的面容而去,而后极快极准确地没入眉心。
说来也怪,不过一滴水,却好似能将闻彦礼周身的疲态倦容一洗而空,令他顷刻间容光焕发、面色红润,再没了一丝半缕的病气。
与先前文玉所施之针法相较,有过之而无不及。
文玉不禁暗自咋舌,解铃还须系铃人,郁昶出手果然事半功倍。
“咒是一定要解的。”说这话的时候,郁昶转眼瞥过文玉,“我答应了人,不能食言。”
文玉闻言一顿,忍不住抬眸去瞄郁昶,心中嘀咕道——
昨日有的人可没答应,只能算是不曾回绝罢了。
只是眼下这个时候说什么食言不食言的,这不是往闻公子心口子上戳么?
郁昶……都是看不出岁数的老妖怪的,还同闻公子一个凡人争高低……
文玉最后瞥了一眼郁昶,腹诽道。
反观闻彦礼面露疑惑,他一手按着周乐回,另一手覆上眉心,却未触碰到任何古怪之处。
直到他听了郁昶的话,这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
“我不要解咒,我不要。”
闻彦礼茫然失措,辩无可辩,慌乱之中只反复念着一句话。
“乐回、乐回,我不要解咒!”
周乐回感到衣袖一阵扯动——
是闻彦礼情急之下紧紧握住她的手臂左右晃动所致。
不知为何,周乐回心中一空。
咒术解开了……那纠葛便也解开了。
毫无纠葛的人,又做什么在一处呢?
周乐回猛地抽回手,眼看着衣角自闻彦礼掌心剥离。
她的手臂横在身前,目光也随之瞥向一边,不肯与闻彦礼对视。
可就连她自己也说不好,是不肯,还是不敢。
匆忙间,周乐回只听见自己说了一句。
“回上都去。”
“我不去!我不去上都,我要留在江阳,留在你身边。”闻彦礼毫不犹豫,以极快的速度反驳道。
似乎生怕迟一刻,周乐回便会有更多的、更残忍的话要对他说。
闻彦礼膝行两步,急匆匆地往周乐回身前靠近,丝毫顾不上仪容姿态、礼数做派。
“乐回,别赶我走。”闻彦礼的话音越来越低,近似呢喃般地哀求着,“别赶我走。”
周乐回咬咬牙,沉声问道:“你不想回上都,究竟是出自本心的决定,还是……怕会再次失了神智。”
文玉闻言不由得一愣,周先生此话……是她从未想到过的角度……
她方才还为闻公子的话而大受震动,而此刻却又不得不迟疑起来。
周乐回定定心神,迫使自己的语气保持平和,不至于波动太过。
“若是后者,闻公子大可放心。”
“我周乐回以自身人格作保,闻公子此去必然平安顺遂、康健无虞,绝不会突发疯症、再生事端。”
如此一来,闻彦礼便不必有什么后顾之忧,莫说再回上都,便是再谋官职对他来说也并非什么难事。
“乐回,你听我说,我……”闻彦礼眸光破碎、眼尾下垂,张口欲言却又说不出什么囫囵话。
“而若是前者……”说着,周乐回似想到了什么般,忍不住嗤笑一声,“呵呵……”
第195章
“人在情急之下做出的决定,通常只是受形势所迫而已,未必是出自本心的真实想法。”
周乐回抬眸直视着闻彦礼,一字一顿地说道:“闻公子还是莫要妄下定论,我周乐回承受不起。”
江阳是水,她便是身在其间的一尾游鱼,自由自在、畅快得意。
而闻彦礼本是飞鸟,上都城才是他向往的辽阔天空。
道不同不相为谋,又何必强求。
从前年少无知,伤过心也落过泪。甚至若不是荇荇姑娘,她还险些失了性命。
如今她只想为自己活着了。
“不是情急之下,更没有什么形势所迫。”闻彦礼满眼慌乱,渐渐有湿意浮起,“乐回,你听我说——”
周乐回看着眼前面色凄惶的闻彦礼,凌乱的泪珠沾湿眼角让他看起来略有几分狼狈。
闻彦礼向来是光风霁月、渊清玉絜,又总是恃才傲物、一贯骄矜得很,极少露出这样脆弱不堪的模样……
周乐回闭了闭目,转过眼不再看他。
实则她心下早已有了决议,那又何必在此空耗。
“我从前已经听你说的够多了,闻彦礼。”
就是她听得太多,想的太少。
而他说的太多,做得太少。
——才会酿成今日的局面。
还是不要再说了……不过是上唇碰碰下唇的事,太过轻而易举自然是难以珍惜。
“如今还是你听我说罢。”
周乐回垂眸,看着眼前已然冷却的茶盏,平静无波的水面下潜藏着的是任谁也看不见的波涛汹涌。
“从前在沅水一别,是我看着你走。”
那时候,她将远赴上都的闻彦礼送至沅水河畔,看着他的身影同远处的斜阳交融,而后没入天地相接之处、直至不见。
“今日便让我先走罢。”
言罢,周乐回不再犹豫,兀自起身往一墙之隔的内室转去,尚未等闻彦礼有所反应,她整个人便连衣角也消失不见。
闻彦礼怔愣不言,整个人僵直着一动不动。
室内无人出声,唯有茶炉子的沸腾发出一阵越过一阵的轰鸣嘶吼,似锯齿在木材上来回拉扯着,衬得周遭越发宁静。
似乎忍耐许久,终于忍无可忍的郁昶翻动指节轻击桌案,那声音才随之而止。
宋凛生眸光微动,看向郁昶的视线便落在了文玉身上。
而文玉沉默不言,只静静地看着闻彦礼呆坐着。
直至过了许久,他才好似回过神一般慢慢地朝着周乐回离开的方向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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