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何日飞升: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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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的石狮不辞日夜地坚守着。今日,并无轮值的官差在门口当值。

    直入了府衙后院,各处大人暂歇的院落也多数闲置着,就好比知府大人的院子,此刻就空无一人。

    过了宋知府的院子再走一段路,是个修式样大差不差的另一座院落,其檐角高低勾连,脊兽端坐其上,从那屋脊便能看出院子的宽敞明亮,也昭示着其主人身份的非同一般。

    那院落的大门敞开着,正对着主屋的六扇镂花楠木门,从院外便可一眼瞧见主屋的那一面绣着菡萏出水花样的蜀绣屏风。

    如今方才开春,并非菡萏盛开之时。而入目的这扇屏风,正所谓“香远益清,亭亭静植”,单看那栩栩如生的丝线走势,便好似真能闻着那荷花香气一般,叫这院子荷香满园。

    一名小厮打扮的男子正捏着一方软布,轻轻擦拭着那屏风四角的绣面连接处,为屏风除尘。

    他将袖口挽起,就着门口斜照进来的缕缕金光,半蹲着身子查看着那犄角旮旯最是容易积灰的地方。夕阳从云彩中漏出,将他的发髻身形投影在屏风面上,勾勒出小半片阴影,颇有些名画大家的俏皮意味。

    他正瞧得入神,却晃然间觉得头顶一暗,怎么也看不清那榫卯相接之处,接连着屏风上的阴影也铺陈了好大一块,远远盖过了他先前的身形。

    那小厮这才回身查看,只见一人正负手立于他身后。

    这人身着一袭藏蓝色的长衫,深沉无匹,一瞧便不是什么活泼好动的人物。他满头发丝皆拢于脑后,扎成发髻以一同色的布带束起,倒没什么旁的装饰,只是两鬓有些微的霜色隐匿在满头青黛之间。

    他面色深如古井无波,瞧不出什么喜怒。

    他一惊,连忙收拾好手中的帕子挂在一边的手肘上,起身站直了。这才眉开眼笑,面上颇为惊喜地唤了一声:

    “阿爹!”

    来人不动声色,迈步便往屋里走,一面走着,一面随风飘来一句,“谁是你阿爹?”

    “我说过,不叫你这般唤我。”

    那小厮并无尴尬之色,面色不变地快步跟上去,嘴上也是讨巧地不行,丝毫不在意前人那了无波澜的语气和神态。

    “今日府中各处的大人都归家休沐了,没什么人!不会叫人听去的!”

    他十分自然地接过那人褪下的披风搭在手上,却正好盖住了他先前擦拭屏风的软布,他拿眼尾偷瞥了前人一眼,蹑手蹑脚地将那方软布抽出来搭在另一只手上。亦步亦趋地跟着前人绕过屏风,进了内室。

    那人不置可否,倒是没有再接着驳回他的话。

    这小厮嘿嘿一笑,倒并不狡黠,反而有几分老实憨厚的意味在其中。

    “阿爹今日不是说去沅水垂钓吗?收获如何?”

    他见阿爹两手空空,连个鱼篓都未曾瞧见,更觉得疑惑重重,不过转念一想,许是入府直接连鱼带篓丢去了小厨房也说不一定,他这么想只觉得很是合理,便还是开口问道。

    近些日子开了春,正是鳜鱼肥硕的时节,若是能钓得几尾鳜鱼蒸了来吃,那他今日可有口福了!

    那人进了内室,一路熟门熟路地往里,直至走到窗前的矮榻上才停住脚步,显然是对这院子颇为熟悉。

    四方的窗扉并未阖上,而是以一横木支着,有半边儿阳光漏进来,斜阳渐晚,薄薄地在榻上铺了一层。

    他掀起衣袍,一个回身便坐在了矮榻上,半边脊背融在阳光下,正脸却陷在房间内的阴影里,这两种颜色以一种极为巧妙又混杂的方式融合起来,一体两面,竟无半分怪异之处。

    他虽然坐着,身子却并未放松,绷直了脊梁。待他俯首而坐,将衣袍又盖回两腿之上,整理好之后,这才抬起头来——

    浓眉大眼,很是英武的长相。

    虽有些暮气沉沉,但终归能瞧出其年轻时的风采。

    这人正是江阳府衙的同知,贾仁贾大人。

    他眉头微沉,一手撑着桌案,一手扶额,半晌不理睬那小厮的话,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阿爹?阿爹?”

    这小厮倒不羞也不恼,好似永远是那么精神一般。他回身将贾大人的披风展开抖了抖,摊开来挂在屏风上,想着先叫室内的炉子烤一烤祛祛寒气,稍后再收将起来。

    而后他又行至桌案前,抬手便抄起桌案上那一只陶炉里拿水煨着的茶水来,又取了茶盏,一面斟茶,一面乐呵呵地同贾大人说着话。

    “阿爹,喝口水!这是我一早便热着的。”

    “这虽开了春,但沅水风大,外边儿冷,阿爹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江阳的天气就是如此,虽然总的来说天朗气清的日头多,可是风声啸啸的时候也不少。他从小在江阳长大,早对这儿的天色见怪不怪、了如指掌了。

    贾大人一手接了茶水,方才送至唇边,却又生生顿住。他眉宇间忧虑丛生,只是不晓得在为什么事烦恼。

    最终,贾大人也没能饮下那杯热茶,他几次欲饮,却还是放下了茶盏,将其推至一旁。

    “阳生,我将钓来的鱼同那一应钓具皆搁在小厨房了,你想去看便去罢!”

    “稍后记得将渔具捎回来……”

    原来那小厮名叫阳生,贾大人简单交代几句,便打发了他出去,似乎是不愿多言,说话间皆是叫他先去小厨房待着的意味。

    阳生见贾大人并不饮用那茶水,原先还氤氲的热气在缭绕片刻之后,便缓缓消散了,直至最后,一丝温度也无。

    一壶水尚要拿陶炉煨着才能勉强保持滚沸,一杯水自然是无力招架春日的寒凉了。

    他抬手便拿起那茶盏,倾身探出窗外,将那冷下来的茶水泼到墙根脚下。一番动作完成,才将那茶盏又搁在茶盘里头。

    “果真?可有鳜鱼!”

    阳生面上又惊又喜,一双人畜无害的荔枝圆眼生的很是灵动。瞧他的容色,也不过十七八的模样。

    他收回摆弄茶盘的手,将不小心沾染上的水渍毫不在意地在身上擦了擦。也许是心思简单,他并未察觉贾大人神情有何不妥,只是一心扑在他挂念的鳜鱼上。

    “鳜鱼只有一条,剩下的是几尾青鱼……”

    贾大人的声音有些空,干瘪地陈述着今日垂钓的战果,却没什么垂钓者的喜悦之情,似乎心思全然不在这上头,只是喃喃地说道。

    阳生止不住语调升高,急匆匆地说道:“甚好!甚好!那我先去小厨房看看。”

    “阿爹,你要喝水就从炉子里的茶壶里倒,莫要喝那凉水——”

    他话音拖得老长,话的尾音还未落地,人便已一溜烟儿地闪出屏风后,消失不见。

    他行动间带起一阵微风,叫那搭在屏风上的披风衣角轻轻晃动,屏风绣面上的菡萏出水图样在披风的掩映下若隐若现。

    贾大人一直盯着那随风而转的衣角,衣角轻盈、向来无根,是以风动衣角便动。那人心呢?所谓心随境转,他心中的那把衡器也左右摆动……

    人心,也如此容易摇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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