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雪弥漫: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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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笑了,调侃他说:“你刚刚哭过了吧?”

    汤骏年急于否认:“没有。”

    “那难道是你用了红色眼影。”

    “……你跟着她学坏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着不着边际的话,以此抵御了眼泪。

    *

    林淑秀被他们送去医院,她在生前不仅签署了角膜的捐献,甚至整个身体都签署了遗体捐献。她将会被送去医学院,连安葬的仪式都省略了。

    明明生前是最不怕麻烦别人的一个人,却在死后最大限度帮大家免去了麻烦。

    这是虞谷秋整理她的遗物时才知道的,她给每个人写了一张便签,给院长,给杨芩,给其他看护,给她在养老院交到的所有朋友,连她觉得讨厌的范西平也有一张。

    然而虞谷秋又重新翻遍所有便签,却发现没有一张写给她。

    和她一起收拾的杨芩安慰道:“可能是给你写的单独放在别的地方了,我们再找找。”

    但两人把房间都清空了,也没有再看到便签或信件,其余的都是林淑秀的个人物品。

    虞谷秋最后铺上床铺,呆呆地站在门口。

    杨芩不忍道:“也许是她没能来得及给你写。”

    “我觉得她就是故意的。”虞谷秋故作无所谓地耸耸肩,“你知道她这人一向有点恶劣。”

    “但……”

    杨芩张口却找不到点安慰,她没有留下只言片语,这是事实。她知道她们关系是最好的,虞谷秋在那么多老人里最关照的就是林淑秀,是人就会偏心。可她不了解林淑秀,自然也无法了解她是怎么想的。她也许觉得只是一个看护而已,漏了就漏了吧。这个世界上最不对等的就是感情。

    虞谷秋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她还没有回神,不甘心地说了一句。

    “她从头到尾都没有跟我好好告别。”

    她想起林淑秀最后的那十几分钟,她留给她的话是“我去旁边便利店买几个早饭”,她不知道林淑秀有没有预感到自己的时间即将用尽,如果有的话,她给她的只是一个点头,是一个最如常的道别,以致于让她认为她们还有时间。

    她太不讲情面。

    这一晚虞谷秋做了个梦,梦到了林淑秀。大概是她的怨念太强,林淑秀还没来得及过孟婆桥就先跑到她这里来了,兴许是怕带着她的怨气投不到好胎,于是赶紧来化解。

    虞谷秋问她,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再见?但林淑秀却跟她鸡同鸭讲,告诉她下面的饭菜好难吃。虞谷秋好无奈,说那我能怎么办。林淑秀又在强人所难,让她记得去跟食堂的人说逢年过节给我祭点好吃的。

    虞谷秋冷笑,说你连墓都没有,我去哪里祭拜给你?林淑秀哎呀大叫一声,后悔道那就你帮我吃吧,我也能感受到的。她报了几样菜名,最后着重说要长寿面,且一定十月三号吃。虞谷秋茫然问她,你生日又不是十月三号,林淑秀说是啊,那是你生日,你记得吃。

    她一下子从梦中醒来,枕头是湿的。

    她赶紧让自己再入梦,她是要去抱怨她的,事情还没讲清楚,但林淑秀已经走了,在梦里她们也没有道别。

    第二天虞谷秋是白班,午休的时候她睡了一觉,起来后惯性地第一时间去林淑秀的房间,快走到门口,她才发觉没必要。

    站在原地发了会儿呆,虞谷秋正要走,余光瞥见不应该有人出入的房间里走出来一个人,范西平。

    他在林淑秀的房间里干什么?总不至于人走了还要踹两脚房间吧。

    带着几分奇怪,虞谷秋又往前走了两步,往打开的房间里望去。里面只有基本的摆设,其余空空如也,也就显得床头柜上多出来的那只苹果格外惹眼。

    苹果卖相极好,阳光正打进来,贴在果皮上的商标纸闪着金光,虞谷秋看了一会儿才看清,那是“瑞禾”两个字。

    她站在房门口愣了好一会儿的神,听到有人在背后叫自己的名字。

    “小谷?”

    虞谷秋转过身,是院长。

    她了然地看着虞谷秋所在的位置,没有多说,将手轻放到她肩头拍了拍。虞谷秋摇头道:“我没事。又不是第一次,都习惯了。”

    “有什么想说的都可以来找我说。”

    “好,谢谢您。”

    “你认识她的……是外甥吗?”院长不确定地问,见虞谷秋点头,接着往下说,“那辛苦你问问他,遗物是我们处理掉还是寄给他?”

    虞谷秋点头:“我也正好要问他这个。”

    “那就太好了。”

    院长走出两步,脚步一顿,匆匆地回头道:“对了,差点忘了,我是来给你这个的。”

    说着,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小方盒。

    “这是林淑秀偷偷给我的,交代我在她走后一定要给你,她不放心把它放在房间里,因为那是她的传家宝。”院长笑着摇头,嘀咕说,“谁家的传家宝是塑料水晶?分明是小孩子的玩具,她这人也真是的。”

    虞谷秋愣愣地,打开那个方盒,半颗月牙的戒指陈列其中。

    院长惊异地看着虞谷秋呆了好一会儿,露出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表情,硬咬着嘴唇,珍视地将戒指取出来,小心翼翼地戴在了食指上。

    “我、我去打电话了。”

    虞谷秋局促地摸着戒指,朝院长欠了欠身,朝着走廊的尽头跑去。

    她穿过走廊,穿过活动室,有几个没有午睡的老人在看电视,转播到天气预报,说着明天会下雪。

    虞谷秋的脚步慢下来,听着天气预报报完,才又匆匆离开,来到值班室摸出手机。

    微信上汤骏年无比快地接通了她的语音请求,她将刚才院长交代的事转述给他。

    汤骏年问:“你们的处理是指怎么样的处理?”

    “会报给相关机构,他们会按照流程来,先清点价值……林姨的财产她都捐给了慈善机构,剩下的这些都是私人用品,有用的消毒后就给捐给其他有需要的人,没用的,比如她的信件,就全部销毁了。”

    “那要销毁的那部分就寄给我吧。”他当即作出决定,“我带去给妈妈。”

    “好。那等都确认好了我寄给你。”

    “嗯。”汤骏年迟疑地出声,“你的声音……”

    “我的声音怎么了?”

    “你在哭吗?”

    好长的安静,虞谷秋终于不压着声音,在放开的断续的抽噎中笑着说:“我以为她没有跟我告别。但其实她给了我最好的告别。”

    他柔声说:“是吗?”

    她很骄傲地带着鼻音嗯声:“她的‘传家宝’现在在我这里了,这个就不能寄给你了。”

    “寄给我我也不能要。”他说,“这是给她的孩子的。我不是。我……”他顿了顿,极轻地说,“我只是她的外甥。”

    两人各自静默片刻,虞谷秋提起刚才听到的天气预报。

    “我刚才看天气预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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