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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钢笔文学www.jiugangbi.com提供的《儿子你好,我是你娘》 8、鬼新娘(一)(第1/2页)
    五月五日,恶月恶日。
    阴阳争,死生分。
    黑云翻墨遮山,疾风甚雨抽打着残破窗纸。
    窗外风声幽咽,惹人不安。
    房内半截白蜡明灭,烛泪滚落,蜿蜒堆积,晦暗烛火扭曲出无数模糊的怪影。
    男子坐在光影狂乱的最深处,声音沙哑低缓却字字清晰:“我曾见过鬼新娘。”
    闻言,满桌霎时噤声。
    “有一年盂兰盆节,我走夜路迷了方向,却在荒郊野岭里撞见一座朱门华宅。门外站在一个面色青白的老翁,不由分说拉我入内。我进门后,瞧见满室喜字,才知宅中今夜有喜事。席间,我被老翁强灌了三杯酒……”
    “之后呢?”
    “之后,有人为我披上喜袍,两个无脸纸人将我架到厅中拜堂。谁知正要拜堂时,红烛骤绿,穿堂风卷着纸钱灰刮过来。我脊梁一寒,一把掀开新娘头上的埋头红,那哪里是个人,分明是个一身红衣的骷髅鬼!”
    嗬——
    抽气声与喘息声此起彼伏。
    破窗中钻进的风,扯得烛火扭动起来。
    白壁之上映出一只手,张牙舞爪地扑向围坐一堂的男女。
    “鹤仙,别闹。”
    十八娘不耐烦地拂开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转向对面的男子催促道:“黄衫客,你已与鬼新娘拜堂成亲,最后如何脱身的?”
    周遭陷入死寂,满桌目光悉数看向她的身后。
    十八娘强作镇定,缓缓转动脖子。
    就在她的身后,昏黄的灯笼光影下,一个相貌狰狞的男子正伫立着,咧开血盆大口,獠牙毕现,无声狞笑。
    “有鬼啊!”
    灯笼亮起,房中顿时亮如白昼。
    孟盈丘尴尬地站在男子身后,看着房中抱头鼠窜的几个鬼。
    “相里大人,今早雨大,他们才不曾出门。”抢在男子发怒前,她硬着头皮解释。一口气说完,她拉起躲在角落的秋瑟瑟,“瑟瑟,昨日我教你的吉祥话,你快说给相里大人听。”
    秋瑟瑟手脚发颤,仰面望着高大的男子嚎啕大哭。
    孟盈丘一把捂住她的嘴,勉强笑道:“相里大人,今日端阳,浮山楼敬祝您角黍裹金,福寿安康。”
    “孟大人,若你有心无力,本官不介意替你管浮山楼。”
    “下官谨遵教诲。”
    男子身形一晃,倏忽不见。
    直至过了半个时辰,十八娘与摸鱼儿方敢从桌底爬出来。
    十八娘没好气道:“这相里闻总是神出鬼没,专吓我们这群好鬼。等我哪日飞升成仙,定要把他贬去十八层地狱。”
    束发的碧玉簪没了踪影,摸鱼儿只好再次钻进桌底,一边胡乱摸索着,一边高声附和:“相里闻又不是没进过十八层地狱。要我说,就该把他贬去人间,重新历一场劫,什么情劫、雷劫……全加上!”
    孟盈丘斜瞥两鬼一眼:“再胡说八道,你俩滚去与鹤仙同住。”
    相里闻只是冷漠得有些可怕,鹤仙却是个实实在在的疯鬼。
    十八娘一向能屈能伸,立马闭嘴,只余一双眼睛滴溜溜打转。摸鱼儿撇撇嘴,那副“我偏要说”的得意劲刚跃上眉梢,可一抬头对上鹤仙的眼睛,瞬间偃旗息鼓。
    贺兰妄信步走到十八娘身边:“今日我无事做,不如陪你去看儿子?”
    十八娘面露嫌弃:“不要。你的话太多,迟早露馅。”
    她曾听苏映棠一言:这世上有些贪心鬼,专好抢夺同道的供奉人。
    自从贺兰妄得知她假冒徐寄春亲娘后,每日形影不离地跟着她,背着她与徐寄春窃窃私语,有说有笑。而且,昨日徐寄春无意间向她透露,打算改日为贺兰妄立牌位。
    贺兰妄嘴上说着保护她,背地里却密谋抢她的供奉人。
    是可忍孰不可忍,十八娘今日抵死不让贺兰妄随行入城。
    贺兰妄见她怒气盈面,只道是她遭了相里闻的训斥,心里憋着一团火又无处发泄。
    她一再拒绝,他只好随摸鱼儿回房,拣了卷书看。
    十八娘等他进房,赶忙摸去二楼黄衫客的房间:“黄衫客,你快说说,你是怎么从鬼新娘手上逃脱的?”
    黄衫客招手让她靠近:“鬼新娘唯爱年方二八的美男。我遇见她时,已三十有余。呜呼哀哉!我不嫌她是鬼,她却嫌我太老,一脚将我踹下床!”
    得到鬼新娘的结局,十八娘转身开心出门。
    大门阖上,浮山楼再次归于平静。
    孟盈丘站在三楼,眺望远方。在她身后的女子,急迫地问道:“相里闻难得来一趟,你为何不说?”
    “再让她高兴几日吧。”
    “阿箬!”
    三楼的争吵声,并未闹出太大的动静。
    这里是浮山楼,每间房都住着一个鬼。
    住在三楼的女鬼,常在二楼男鬼的厢房里游荡。
    住在三楼的男鬼,心心念念住进一楼女鬼的居室。
    这日,三楼的两个鬼在同一间房遇见。
    “你滚。”
    “你滚。”
    “要不我滚?”摸鱼儿站在两鬼中间,小心翼翼开口。
    “滚!”
    摸鱼儿滚了,滚去城里,遇见在城中闲逛的十八娘。
    他笑容满面迎上去,她倒好,白眼一翻,头也不回地跑了。
    “我看起来很好欺负吗?”
    他决定了:从今日起,便做一个断情绝爱的狠心鬼。
    十八娘绕路跑出很远,确定摸鱼儿没有跟上来后,才放心去找徐寄春。
    上月底,徐寄春从高升客店搬去宜人坊的一间小宅子,打算潜心准备六月中旬的吏部关试。
    京城居之不易,房子小位置偏,每月赁金却要四百文。
    进门前,十八娘特意站在门外喊了一声:“子安,我进来了。”
    门从内打开,见她孤身一鬼站在门口,徐寄春好奇地朝她身后张望:“贺兰兄今日没来吗?”
    徐寄春是穷书生,单是供奉她一个鬼已极为艰难。
    十八娘生怕他为贺兰妄另立牌位,赶忙插话:“他在房中数供品,城中很多人抢着供奉他。”
    “是吗?”徐寄春侧身让她进房,惋惜道,“我与他相识一场,深感志同道合,昨日他还主动提出陪我去棺材铺。”
    贺兰妄果然想抢徐寄春!
    十八娘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子安,我与你说一个秘密,你千万别告诉旁人。”
    徐寄春拿起案上的话本,拖过椅子,挨着她坐下:“你说吧。”
    头回做背地里说人坏话的小人,十八娘支支吾吾半晌,始终说不出口。
    徐寄春倒也不急,兀自翻书看书,不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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