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在修罗场里挣扎: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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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下目光,盯着自己的指尖,片刻后,开口。

    “等你明天和宋凯签完合同再来找我。”

    “你说的任何一项没有做到。”

    傅亓安顿了一下,有些散漫的挑了一下眼尾,目光幽幽地探过去。

    “我绝对会告的你倾家荡产。”

    男人的声音融进吹来的微风里。

    电话拨通后首先是一道温馨的机械提示音。

    “欢迎使用国际长途电话服务。”

    嘟嘟几声后,楚珂接通:“小先生,你好。”

    竺砚时礼貌地问,“楚助理,你在哪里呀,我们是不是有时差?要是打扰的话之后我再打过来。”

    “没事,我这里刚入夜。”楚珂问,“怎么了,有事吗。”

    “嗯是这样的,你现在方便讲话么?”虽然方才已把后排车隔挡升起来,不过竺砚时还是压着音量,“我想问哥的事,现在方便么。”

    电话那头听得见绵长的呼吸。

    楚珂嗯了声,“您想问什么。”

    “之前哥告诉我,他因为长年吃药导致记忆严重衰退。”竺砚时说,“我问了医生,医生却解释说哥吃的那些药物并没有这样的副作用。”

    “我想问问你,你知道这个情况吗,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停顿片刻,楚珂说:“陈拾一先生生前与您相处细节我不大清楚,所以无法回答,抱歉。”

    他略显迟疑地问,“不过您的用意是?”

    楚珂对于陈拾一就像袁卿对于宋之聿,既是不可或缺的臂膀也是信任的下属。

    竺砚时没做隐瞒:“我觉得哥去世很蹊跷,会不会有人换过他的药,所以产生了其他副作用导致他的死亡?”声线不由自主有些哽咽,“如果是的话,我一定会调查清楚给他一个交代。”

    毕竟陈拾一服用的部分药物隶属GK名下的制药产业,动手脚不是不可能。

    不然怎么会在身体平稳的状态下突然心衰抢救无效?

    楚珂直接道出下文:“您已经有了猜测对象。”

    车厢密闭,吐出一口抑在心间已久的浊气,竺砚时说,“是的,我怀疑姑姑和叔叔,还有……哥哥。”

    “有证据吗?”楚珂有些紧张地问,“是不是调查到了什么?”

    GK制药在集团分量可与科技产业相提并论,因为过于重要,所以一直是由宋之聿掌控。

    从外部条件来看,宋之聿最有条件掉包药物。

    从内部条件来看,宋之聿自小跟陈拾一关系不好。

    害人理由简直板上钉钉。

    心知宋之聿嫌疑最大,但竺砚时其实不太不愿意用如此恶毒的想法去怀疑宋之聿。

    为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没有证据。”竺砚时轻轻摇了摇头,“我只是怀疑,希望你暂时不要告诉其他人。”

    “小砚。”叹了口气,楚珂换了称呼,“逝者已逝,留下来的人要好好活下去。”

    “陈拾一先生生前明确过透露不希望您参与这趟浑水,好好生活吧,小砚。”

    “什么意思,你也怀疑过吗?”竺砚时问。

    “没有。”楚珂冷静说,“死亡原因就是心衰,小砚放心吧,我不会骗你。”

    不知为何,竺砚时反而觉得心头安稳许多,“不好意思我刚刚太着急了,楚助理,你移民去国外生活了吗?”

    “算是吧,过来有些事情要做。”

    涉及隐私竺砚时不再探究,转而问,“你知道哥墓地在哪里吗。”

    楚珂答:“葬礼是宋之聿先生一手安排的,我也不清楚。”

    “好吧,你多保重,打扰了。”

    按照常理这是挂断电话的前兆。

    “等等小砚。”楚珂忽地出声。

    竺砚时问:“怎么了?”

    “好好生活不要想其他。”楚珂柔和地说,“等一等,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竺砚时提了点精神,“谢谢你楚助理,你也是。”

    挂了电话车子刚好在檀山后门停稳,竺砚时撑着车框下车,走进雕花铁门内。

    而大西洋彼岸,陈拾一撑着床框下了病床,来到夜色缀星的窗前。

    凝起狭长双眸远眺,仿佛穿过天际来到另一个半球,见到日夜挂念的竺砚时。

    从挂断电话到现在病房一直安静着。

    在窗边眺了良久后,陈拾一似呢喃地说,“他很想我。”

    楚珂没作声。

    “我是不是做错了?”陈拾一自问自答,“不应该听从之聿的安排瞒着他。”

    “其实我也没想明白,为什么达成合作前提是隐瞒‘死亡’消息?”楚珂蹙眉说,“哪怕将计划和盘向小砚托出也不冲突,他一定愿意陪同来美国做手术,哪怕失败也”

    说到这里,他话锋陡转。

    “等处理完家那几位长辈再回去也不会有任何影响。”他怀疑地说,“宋之聿是怕小砚泄露吗?”

    窗边,陈拾一静静垂着眸,无限地失落。

    “我偷走了属于他的两年,他只要我还半年。”

    “他……才是吃亏的那个。”

    楚珂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陈拾一摆摆手,“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房门轻轻阖上,病房寂静如亘古长夜。

    全然不如当年在檀山那样爆发了的激烈争吵。

    承亦为司韵准备的家族聚会刚结束,主楼三层某件卧室房门被人猛地推开。

    “陈拾一,你想干什么?”急促脚步出卖了宋之聿一惯冷静,“为什么对竺砚时讲你的名字?”

    知道会有这么一遭,陈拾一实话实说,“我很羡慕你,羡慕你有竺砚时这么可爱的玩伴。”他摇摇头,“我什么都没有。”

    “没有玩伴?”宋之聿怒极反笑。

    从小到大他听到太多风言风语,说他们俩兄弟天生就不袁对方,在母亲肚子是他抢了陈拾一的命。

    言论虽荒谬,但根扎于心。

    那几年,宋之聿对陈拾一处处礼让处处妥协。

    檀山有什么珍惜玩意儿他会不动声色先拿给陈拾一。下学后,他也会到陈拾一房间去写功课或看书。

    哪怕在男孩子最活泼好动的年纪也未缺席一天。

    现在说没有玩伴?

    宋之聿不欲多言:“什么都可以让给你,唯独竺砚时不行,现在你去给他解释清楚。”

    “还是你陪他玩,我挂个名头可以吗?。”陈拾一心平气和地说,“我不能剧烈运动,你知道。”

    宋之聿一字一句:“绝不可能。”

    这时外面响起竺砚时敲对面房门的动静,“哥哥,砚瓜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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