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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钢笔文学www.jiugangbi.com提供的《斯文锁链[京圈]》 10、雪后初霁(第2/2页)
的风里像是卷起一条凉河,将她整个人泡进去,骨头缝都要浸透。
    有人却偏要将她捞出来,声音严厉坚决:“沈妍!”
    沈妍吸了吸鼻子,重新抓起手机。
    她想了想,下意识追问了一句:“你见到她,她状态好吗?”
    她以前看过电视剧,孕初期应该不太好受。
    秦鹤鼻腔里喷出了点气息,耐着性子回答她:“看着很好。”
    话这么说着,他无故心烦气躁起来,像是在替谁生一场不值得的气。
    “你用不着为她操心。”
    她听着他冷漠的调子,觉得自己像一只被人抓住了后脖颈的猫,强行拎在半空中晃荡,飘渺彷徨。
    过了会儿,她才意识到被抓住的其实是自己的灵魂。
    肉身软绵绵地瘫在地上,灵魂从上面俯瞰,怪异而抽离。
    起初不知所措的诧异消散了,有些隐秘迟滞的心碎感,正随着南方冬夜里的潮气侵袭上身,藤蔓似的缠住她。
    “秦鹤。”沈妍闭上眼唤他,真诚而无助地求援,“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
    这是个徘徊在心头很多年的问题。
    事到如今,她没有别人可问。
    秦鹤心脏猛地疼了一下,紧接着连呼吸都是刺痛。
    像是被人拿钢笔戳开个口子,又拿束缚带扎住止血,却越捆越紧。
    “一定是的吧?”
    “否则我为什么会没有爸爸,否则妈妈怎么会把我丢下不管,而更愿意去爱另一个孩子。”
    秦鹤沉默地听着她声音里的哭腔渐渐加重,乌眸一点点垂敛,平素温和的脸色尽数褪干净,目光像刃锋利落的小刀。
    他几乎能看见她发着颤的眼睫,上面大约还挂着细细小小的泪珠,清倔宁静的眸珠会蒙上层水雾。
    孑然孤冷,比他在露台上第一次见到时还惹人怜惜。
    楼下似乎有人说了个笑话,一阵涟涟的笑声此起彼伏传上来,刺耳得厉害。
    秦鹤闭了闭眼,深深吸进一口气,粗粝的眉拧了起来。
    这么个小姑娘。
    怎么会有人忍心去蹂躏这么个小姑娘。
    缓了一阵,他睁开眼,将雪茄掷在地上,哑光皮鞋踩上去碾灭。
    他喉结滚了滚,沉下去,开口喊她名字时,嗓音沉静得像亘古无波的深海,“沈妍。”
    “去拿纸巾,把眼泪擦干净。”
    “回房间把门窗关好,接杯热水喝。如果有巧克力或者可可粉,直接用热牛奶泡一杯。”
    “听话。”
    即使不加最后这句,沈妍也会照办。
    她此刻如同漂浮在虚空中的碎片,漫无方向。
    有人伸手将支离的她拢在一起,又一步步带着她往前走,她就跟上了。
    话筒里空旷的风声很快消失。
    秦鹤的眼眸里波澜暂息,口吻老成而平稳,“咱们聊聊这事儿。”
    她手里抱着热水杯,轻声应:“嗯。”
    “你真觉得是你做错了么?”
    “还是说,你是在拿别人的错来惩罚自己?”
    沈妍脸上的泪痕半干不干,娇嫩的肌肤皴起来,有点疼。
    疼是好事,让人清醒。
    她在心里慢慢回味秦鹤这两句问话,“我不知道。”
    “能做的,我好像都做了。”
    秦鹤语气缓和了些,“嗯,我知道。你做得很好。”
    燕城里大把跳舞的女孩子,她硬是跳得比所有人都好,一看就知道她从小就是个努力的。
    前几天京艺剧院评估给她申请保送名额,听说还看了她文化课成绩,也是好得出挑。
    “但你的在意,给错了人。”
    他斟酌着词句,压着心头那簇火,“这么说吧,哪怕你妈妈的女儿不是你,换个神仙来投胎,结果也是一样。”
    “问题不在于你,明白么?”
    沈妍沉默了很久。
    仿佛在亲眼看着他毫不留情地揭开自己眼前那片叶子。
    “我不想教你去怨恨。”
    秦鹤叹了口气,点到即止地刹住,掉头要她接受简单直接的现实。
    “有些事儿是你能把握的,有些事儿不是。”
    “以后把心思放自己身上,记住了?”
    沈妍心头酸颤,像是站在高山脚下被逼着仰起头,声音弱涩。
    “可我不一定总能弄清楚……”
    电话那头静了静。
    过了几秒,他语气宽纵地替她拂去烦恼:“不是还有我么。”
    吹了风后,酒劲似乎又返了上来。
    沈妍觉得身子往后一坠。
    她忽然就从虚无半空中落在了软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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