蕴他仙骨: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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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有的几滴墨好好规劝祝好,然而,不等他开腔,只见祝宅大门挤进一道人影。

    小五眼见自家主子古怪的面色,一瞬将方才准备好的措辞,忘了个干净。

    陆珏自然知晓小五此行的目的,他不再留心祝好,起身步至小五跟前。

    祝好见来人凑在陆珏耳畔喁喁私语,她没法儿听清。

    俩人言罢,陆珏回望过来,眼定在她身上一瞬,他嘴角扬起,而后,带着来人步出祝宅。

    祝好心里莫名升起一丝不安,她本欲追上探究二人的去向,才迈出一步,双眼陡然一黑,她不知撞上何物,额间倒是不觉得疼痛。

    她仰首,眼前除却漫天落霞余晖,还有宋携青,祝好将才正是撞上他的胸膛。

    祝好思及方才呛陆珏的浑话,她一颗心东窜西跳,祝好打转眼珠,问宋携青:“你……何时来的?”

    恍惚间,她好似瞧见宋携青微不可察地笑了一下,因只一刹,他已恢复平素里的淡然,直教祝好以为是自己看走了眼。

    宋携青掸了掸袖袂上不存在的灰,“才到。”

    祝好点点头,又觉着有些不对劲,她问他:“现下几时?”

    宋携青顿了一下,“乔眉身子不适,我才提早回家。”

    她盯着他一会儿,祝好移开注目,拢着披风往得闲阁去了,接连数次她还未将所想的道尽,可宋携青总清楚她想问什么,在想什么,难道这也是他为人神的缘故吗?

    祝好不愿被他看得太透,她不大能藏得住事,特别是心内一隅越发清晰的情愫。

    祝好静坐小阁,并未继续绣嫁衣,她抽出压在各式布帛下的淮仙录,不知为何,她近日分明未得空翻阅此籍,而内页竟平白生出不少折痕,祝好将此籍虚合,封皮右下方赫然题着:李弥彰——书。

    ……

    这日,忽生两件大事,其一——陆珏小公子今日竟未莅临花楼,更未命随身的小厮代为掷金,祝公子直接以五百两将乔乐魁揽下,这就说明,明日乔乐魁身作红倌的头一日,若祝公子有意,即可为其赎身。

    其二,半年前以次充好的琼衣坊在楼外新附文告,衣楼里里外外已围聚好些人,自衣坊迈出的来客怀中皆捧着裙裳,面上溢满笑貌。

    前一阵逸闻,琼衣坊的柳掌柜打算将此楼盘售,不再经营与从事布、衣两业,众人眼见昔年驰誉淮城的琼衣坊日渐苍凉,是以,直接默认此番风传。

    然而,通过今儿个琼衣坊的作派,柳掌柜怎么可能会将此楼盘出?她分明是想复兴此坊重回往日的生意!

    只因,柳如棠写的文告表示,凡新老客光临衣楼,无须购置,即赠上等成衣一件,琼衣坊的旧客虽然多是豪族大户,不当因区区一件裙裳起兴,然而,自琼衣坊塌台,淮城只堪堪祝娘子的衣铺尚有一二巧思,此时,祝家两铺却双双歇业,至于暂歇之由,说是祝娘子整训铺工,闭门教授新参悟的绣技,待游神过后开张。

    此消一出,淮城有些财帛的小娘子个个愁眉不展,身作贵娇娘,怎么可能不置衣裙首饰?除开祝娘子的衣铺,其余铺坊裁绣的裙裳太过平平,正当小娘子们乱成一锅粥,琼衣坊竟站了出来。

    横竖无须银钱,命家仆跑一趟又何妨?总不能琼衣坊旧念复萌,仍不知悔改!除非,她柳如棠真不打算在此城立足了!

    已将琼衣坊赠送的衣裙拿到手的小娘子一瞧,只见成衣做工精致,针缕细密,所赠尺码称身,抚之绵软,竟挑不出任何疵点。

    置衣的提盒内夹有一纸信札,所书大意是,琼衣坊为半年前犯下的错处撰写悔过书,今日衣坊相赠的裙裳,即作赔礼,此外,悔过书提及,琼衣坊在游淮仙前两日将有衣裙新售,倘若小娘子携此书前来,即可折价低售,另有小物作赠。

    柳如棠此次,真是下足了血本,乔眉之事既已十拿九稳,她自当履约,哪怕将琼衣坊的余银余衣耗尽,也要为新张之日打好铺垫。

    ……

    月浅日升,转眼已到乔眉身作红倌之日,百花楼宾客分作两类,一类在二楼临窗的游廊,楼外长街行经的过客可瞧见新上牌的乐妓怀倚琵琶,但闻玉音萦耳,其声琤琤,众人却不甚在意曲乐音韵,只顾痴醉在玉沙天成的媚容上。

    有道是“□□斜抱天边月,玉手轻弹水面冰”,她以青丝挽就百花髻,上缀衔玉并蒂芙蓉步摇,玉沙眼含秋波,新染蔻丹的玉指勾弦,顺带将众客的心魂一并勾走,花光柳影间,她如坐春风,此景犹如一幅神女帛画,直教男人们心旌摇曳。

    据闻,此妓原是乔眉小娘子的女侍,今日将将及笄,遂作清倌迎客,若论玉沙小娘子倒是与众不同,为清倌者,即可蒙面示众,而她,头一日自揭面纱,惹众人唏嘘,大伙儿尤为玉沙的容姿所叹绝。

    而第二类宾客,将主楼大堂围得水泄不通,男人们跷足抗首,挤眼盯着立于高台之上,蒙有面纱的乔眉,昔日的清倌之首,而今作为此楼凌驾花魁名号的红倌,只待过了今夜,想必,花魁之名当属乔眉。

    既为红倌,自需以真容示众,乔眉亦知其间的规矩,然而,她的手指方触及面纱一角,斜刺里,老鸨急急奔来,连连喊停。

    乔眉心下一缓,她将两手垂下,暂歇揭纱之举。

    老鸨放眼望去,因之主楼观者众多,她反复确认,反复扫视,虽然难以置信,不过,陆珏今日的确未现身。

    她再次环顾四周,这才道:“祝公子愿以八千两为乔乔赎身,可有上客接价?”

    四下先是短暂的阒静,其后开始阔论高谈,然而,始终无人叫价,更不见陆珏现身。

    乔眉心弦紧绷,下意识攥握的拳微微透汗。

    正当其时,二楼的琵琶之音袅袅游来,本是柔婉的乐音乍成穿云裂石之势,令人的心境犹如巨浪击石,涛涛不竭。

    最终,在一片纵谈与丝竹声中,祝氏以八千两赎下曾经妙绝此城的清倌之首。

    众客一面唏嘘祝氏的不尽之财,一面叹惋未能亲睹乔眉之容。

    ……

    月朗星稀,百花楼鼓乐齐鸣。

    陈妈妈因今儿个将乔眉以重金高卖,加上玉沙首日为倌的客源出人意外,她因堆笑挤出的褶子不曾淡去,豪爽地自腰囊里拨了些银两在楼内庆贺,为诸妓及女侍发放裳银。

    这当口儿,玉沙一人枯坐暖阁,兀自拆卸髻上的步摇玉笄,她望着铜镜之中姿容绝艳的鹅蛋脸,不免哑笑,左右大多数人已知她的貌相,亦知她作清倌前是乔眉的女侍,那么,她戴不戴面纱有何分别?她自打踏入此楼,就没想干干净净地脱身,既如此,不若放手一搏,凭借乐技揽客的同时,以色辅之,彻响花楼。

    她才不要成为第二个乔眉,她只愿做艳压乔眉的新魁。

    玉沙卸下最后一支簪,有人叩响她的房

    门。

    “进。”

    来人是个纤瘦干肤的小姑娘,她弯着背脊,怯生生地道:“玉姐姐,我是柳儿,陈妈妈遣我在小阁服侍您,今后,玉姐姐尽管差使我。”她抿了抿唇,踌躇再三方道:“玉姐姐生辰吉乐。”

    女侍者,及笄之日方可成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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