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逝我梁: 60-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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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划过,抓不住,躲不过。她太累了,只想彻底融入这片虚无。

    就在最后一点灵光即将熄灭时,一股蛮横的外力倏忽将它攫住,硬生生从溃散的边缘拽了回来。

    “这气息……精纯得很,又带着点讨人厌的熟悉……罢了,灵光至纯至此,正好拿来给我家丫头温养元神。”

    恍惚中,似乎有一个尖细的声音哼道。

    随后是更深的黑暗与混沌。

    蓝舒音是在排斥中长大的。

    村里的孩子见了她就躲,远远朝她扔小石子,骂她是“没爹没娘的野种”、“阿婆从山里捡来的妖怪”

    她曾试图递出兜里唯一一块麦芽糖,换来的却是孩子们一哄而散,和更加恶毒的童谣。

    亲戚们看她的眼神总是冷冷的,带着审视和若有若无的厌恶,仿佛她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年夜饭的圆桌上,她永远坐在最靠门的角落,分到的糖果最少,压岁钱也常常忘了给。

    只有阿婆。

    阿婆会给她饭吃,给她衣穿,会逼着她日复一日地练功。扎马步、打木人桩,动作稍有不到位,戒尺便会毫不留情地落下,阿婆总说,“丫头,这世道谁都靠不住,阿婆不能保护你一辈子,你得自己立起来。”

    她怕阿婆,也依赖阿婆。直到那个夏夜,她被渴醒,赤脚去灶房喝水。

    经过阿婆虚掩的房门时,里面传来的对话让她遍体生寒。

    是阿婆,与一位偶尔来访,喜穿绸缎褂子,眼神却格外阴鸷的老太太。

    “……这丫头,在你这里养了十年,瞧着倒是比当初凝实了不少。”

    “哼,当年若非我出手,她早就魂飞魄散了!我可是想起来了,她根本不是什么阴神灵体,就是个古怪的山野丫头!当年要不是她伤了我孙女,凯琳也不会险些丧命!六妹,你养着的,可是我的仇人!”

    “她倒是运气好,还能白捡一条命。”

    房间里静了一瞬,阿婆的声音才缓缓响起,“三姐,往事不必再提。这孩子如今在我这里,就是我的人。我劝你别再打她的主意。”

    "你!她可是伤过凯琳的凶手!"

    “好了。若是凯琳日后真有性命之忧,让她放点血做药引就是了,但现在,你们谁都别想动她。”

    那时候,蓝舒音才十岁。

    “山野丫头”、“仇人”、“放血做药引”,这些破碎的词句,让她突然认知到,原来她不是村里的人。

    难怪那些孩子总用异样的眼神看她。而且她很可能是被他们故意拐来的……仇人之女!

    更让她心寒的是,阿婆看似维护的话里藏着算计,"放点血做药引",多理所当然啊,仿佛在谈论一只待宰的牲畜。

    蓝舒音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才没有呜咽出声,一步步挪回阴冷的小房间,爬上冰凉的床铺,心头一片茫然。

    但在这茫然之中,她清楚地知道一点——

    逃。

    必须逃离这个村子,逃离这些心怀叵测的人。

    只有这样,她才有可能活下去。

    自那天起,蓝舒音便收起了所有天真的念头。她把恐惧和迷茫深深压进心底,展现出超乎年龄的沉静。她深知,读书是唯一能光明正大离开这里的路。

    阿婆依旧严厉,戒尺依旧会落下,但她不再觉得委屈,也不再心存依赖,只把这一切当作得到自由前,必须付出的代价。

    她拼命学习,煤油灯常常亮到后半夜,天赋或许也有,但支撑她的,更多是那股“必须活下去,必须走出去”的决绝。

    中考放榜,她以全县第一的成绩,拿到了京市重点高中的录取通知。

    离开那天,阿婆站在村口,浑浊的眼睛望着她,反复叮嘱,“丫头,放假记得常回来,阿婆等着。”

    蓝舒音攥紧单薄的行李,神色自然道,“看吧,如果学习忙,怕是没时间。”

    阿婆看了她许久,最终只是挥了挥手。

    在京市的三年,她不敢有丝毫松懈。她把时间填得满满当当,除了读书就是兼职打工,不给自己任何怀念和软弱的空隙。阿婆偶尔会打来电话,依旧是那句“什么时候回来”,她的回答永远是“没时间”。

    收到阿婆意外病逝的消息时,蓝舒音刚收到京市顶尖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她请了假回到村庄。一切仿佛还是旧时模样,唯独阿婆的老屋前挂起了刺眼的白幡。

    灵堂前,亲戚们看到她,立刻围了上来,指着她的鼻子骂。

    “狼心狗肺的东西!六嫂白养你这么多年!”

    “考上大学就翅膀硬了,连六姑奶最后一面都不来见!丧门星!”

    “以后别再回来了!看见你就来气!”

    他们骂得唾沫横飞,试图从她脸上找到一丝愧疚或悲伤。

    但蓝舒音只是静静站着,目光扫过棺木里阿婆平静的遗容,脸上没有任何波澜。不哭,不辩,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那些恶毒尖锐的言语,无法在她心中激起半分涟漪。

    临行前,她对着棺木淡淡开口,“老神棍,好歹你也养了我这么多年。从今往后,只要那些人别来烦我,我们就算两清了。”

    她的心肠,似乎天生就比旁人硬得多。

    葬礼刚结束,蓝舒音便头也不回地踏上了返京的路。

    她决意将过往斩断,开启全新的人生篇章。未曾想大学生活伊始,李凯琳——那位阴鸷老太太的孙女,竟成了她的室友。

    李凯琳的出现让整个寝室弥漫着说不清的压抑。她似乎认准了蓝舒音,总带着另外两个室友若有若无地排挤她,投来的目光里藏着审视与莫名的优越。蓝舒音懒得理会这些稚气把戏,大部分时间都在研究各地风物,盘算着假期该去哪个秘境探险才最有趣。

    大三的某天,一通意外来电打破了平静。

    来电的是阿婆的一位旧识,那位据说年轻时走南闯北、很有些门道的孙爷爷。他来京市,想见她一面。

    记忆中见过那位老人两次,总是和和气气的,给红包时格外大方。她念着这份好,没有推脱。

    那是一个夏日的午后。蓝舒音特意选了身淑女文静的水蓝色碎花连衣裙,担心老人眼神不便,她提早到了餐厅门口等候。

    梧桐树影婆娑,她安静立在荫凉处,将一缕散落的长发别到耳后,裙摆随着微风轻轻摇曳。

    蝉鸣声声里,光斑透过叶隙洒在她身上,像是碎金在裙裾间流转。

    忽然间,她察觉到一道灼热得不容忽视的视线。

    下意识偏头望去,街对面不知何时停了辆黑色豪车。后座车窗半降,露出半张轮廓分明的侧脸——那是一个脸上戴着精致银色面具的男人,紧抿的薄唇与利落的下颌线却难掩其下的俊美风采。

    他正凝视着她。

    隔着川流不息的车河,那目光带着深不见底的专注,又仿佛沉淀着许多不敢置信的复杂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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