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凝脂: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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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不明白,“臣想,天下好女郎多得是,倾国貌,咏絮才,单一个长安便遍地都是。臣也不出类拔萃,对陛下也无贴心小意,陛下您怎么就非得看上臣?嗯……您是看上了臣吧?”

    萧洛陵见不得她有半分得意之态,哼了声:“太子喜欢你罢了。倾国貌与咏絮才是不少,但朕要找一个令太子喜欢的女人却并不容易,同时你也算是合朕的眼缘,仅此而已。掖庭不能无主。”

    好吧。那倒真是她,多心了呢。

    那可以请这位对她压根没有好感,也并非钟情于她的陛下,松手了么。

    真的勒得好紧。

    像是要将她整个嵌入他的骨血里般,惹得她呼吸都有些许不畅。

    “陛下,臣可以考虑考虑么?”

    他为此不解:“朕向你许诺后位,你还要考虑?”

    这人当真自信,自信得紧。

    平心而论她是很想当万人之上的皇后,但那也要看坐在帝位的男人是谁,她可不是野山猪什么粗糠都塞得进口。

    “毕竟是终身大事,臣不能一蹴决定,陛下只当臣是女儿家面嫩,容臣稍微矜持一下好么?”

    他垂下眉弓,俯视怀中正精打细算、与他推诿敷衍的女子,乌发如藻,缎子般滑腻的发丝间,有淡淡的香草气息沿着薄汗蒸腾上来,氤氲于鼻端,湿漉漉的,粘稠、浓郁,有些引诱人犯罪。

    今晚没有讨到的便宜,化作了在她发顶的轻轻一吻,怀中的身子在他的唇俯触下去的一瞬,不言不语地轻颤着,似朵不生凉风的茉莉,发丝间绿意葳蕤的宫花,也随之摇曳生姿。

    从男人的唇中滑出一道极轻极轻的纵容声音。

    “你考虑,朕给你两日的时间,后日来殿中按摩时,告知你的答案。”

    就两日?这也太快了些。

    “臣恐怕得仔细考虑,一、一个月如何?”

    “好。”

    绪芳初没想到这样也好,她只是想讨价还价,调和出个中间价位,未曾想他竟一口答应。怎么她现在突然感到自己闹了个亏空呢。

    她柔柔弱弱地举起了手,“臣,臣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他似是嫌她的问题多了些,呼吸深了些,随即屏息:“问吧。”

    绪芳初抿唇道:“太子的生母,有朝一日回来了……”

    萧洛陵漆黑的眸落在她扰扰如云的绿鬓之间,未几,他嘲弄地扯了扯唇角,“朕借她十个胆子,她都不敢再出现在朕的面前。”

    须臾,他关切和煦地对怀里人道。

    “爱卿,你在怕甚,怎的一直发抖?”

    “……”——

    作者有话说:阿初:你说我为啥[白眼]

    第39章

    绪芳初才不可能考虑做皇后, 只要思及御座之上的人是这样一位暴君,她对于皇后的向往打了一个大折扣, 再难提起半分兴致。

    她那般说,只是为了拖延,敷衍于他。

    接下来的两日,风平浪静,无事发生,绪芳初没得到传唤,她在太医署兢兢业业做着自己的女官, 历经数月,她的针法, 已经引起了太医署三位医正的好奇心,他们也不耻下问, 向她一个新来没多久的助教请教慈安师太传下来的针技。

    “此法可曾命名?”

    绪芳初想了想, 回罗医正的话:“未曾, 此法目前只有经验之谈,还未有医理,创立这套针法的人,并不识字, 所以未曾著书立说, 也没有替它起一个名字。”

    “不知这位奇人现在何处, ”罗医正对这位惊才绝艳的同仁有万分的好奇, “不才,想请绪助教替我引荐引荐。”

    绪芳初被一群医正围追堵截,花样吹捧,不觉有些虚荣心,可当罗医正问及慈安师太时, 绪芳初的虚荣心哐当掉在了地上。

    思及师太那慈爱平和的音容笑貌,她的脸上只剩下缅怀与哀愁:“师太已不在人世,很久了。她的这套针法,我便是唯一的传人了。”

    继而她沉了呼吸,“所以我一定要为师太的这套针法著述,让她的医术流芳百世!”

    各位医正又吹捧起来,什么“为往圣继绝学”啊,不约而同地往绪芳初身上套用。

    绪芳初没有被迷了双眼,她根基太浅,以她现在的医理学识,要写成一部医典尚缺了不少火候,且她当年并没有将慈安师太的十三针学全,师太便撒手人寰。她要继承她的学说,只能在太医署下足苦功。

    这一切要在保全性命的前提之下。

    如此想,她对当皇后的最后一点向往也荡然无存了。

    夜色沉酽,宿雨缠绵,太极殿的轩窗前透出忽明忽暗的烛火,如晦风雨夹杂了一捧淡淡的泥土芬芳,扑簌敲击向窗扉,惊动了重重深闭的帘帷中男人轻皱的长眉。

    梦境之中是一团霏霏的水色,淋漓地铺散于苍穹之间。

    他环视周遭,阒寂之中忽然听见小崽子欢喜的声音,那个声音脆生生地朝远处唤:“娘亲!”

    清甜无比,依恋无比,仿佛他立刻就要扑到被唤着的那人身上去。

    萧洛陵猝然回眸,水汽烟煴间,薄罗梨花色衣衫的女子,笑意盈盈地温柔出现,她弯下腰,将那个向她生猛地扑过去的孩子接了满怀。

    萧洛陵的胸口蓦然绞痛,即使是梦境中,依然感觉到失去了什么般,一无所有般惶恐,那道柔软的话语也宛如淫霖洒落耳畔,缭绕耳廓:“暄儿和阿娘离开好么?”

    “可是阿耶会想我的怎么办呢?”

    “不会的,你阿耶贵为人君,他往后还会有很多孩子,可娘亲就只有你一个啊。”

    “那我们不要阿耶了么?”

    “不要了吧。”

    她轻轻叹息说。

    直至那两道身影走入雨雾当中,消失在了视野尽头,萧洛陵胸肺两间的翻绞的锐痛愈演愈烈,终惊醒了他,他抚着搏动的心脏撑臂坐起,脸色阴郁晦暗得如噬人般可怕。

    礼用听到殿内传来重物摔击在地上的声音,忙不迭推开了殿门入内,屏息惊颤地询问:“老奴见陛下批阅奏折时有汗,自作主张开了窗,可是冷雨惊了陛下?奴该死。”

    他急忙请罪,躬身下拜的姿态熟练得令人一眼便知以前侍奉楚后主时经历过什么。

    萧洛陵摁住惊颤不息的心脏,忍了那股强烈的不适感,调试几息之后,声线渐趋于平缓:“与你无关。”

    听闻此言后礼用可算稍微放心了点儿,末了又闻幔帐后龙榻上有言:“太子在望舒殿睡着么。”

    礼用心忖陛下许是梦魇了,不敢戳破,但也长松了一口气,抚过额间冷汗,恭声回话:“应是睡着的,陛下可要去看?”

    萧洛陵自哂地笑了一下,手掌盖住了额头。

    他也确实是有些,风声鹤唳。

    但已经醒了,便去偏殿看一眼也无妨。以前照顾那小崽子时,崽子夜里事多,一会儿踢了被子,一会儿要屙,一会儿又不明原因地嚎啕大哭,他连对女人的经验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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