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折腰: 3、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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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早亡,从小跟着身为仵作的祖父一起生活。后来祖父因事离任,卖身于一户人家,管理郊外宅子。

    她本跟随祖父住在主家宅子里。直到祖父犯错被主家责罚,身死,岑镜这才流落到郊外义庄,靠在那里守尸勉强糊口。

    用岑镜之前,他将她的身世细细翻了个遍,没有任何问题。身上的籍契和官府的备案也毫无出入。

    可今夜种种,先是那般尖锐的和他针锋相对,又是那么果断的主动攀扯他。即便有药物扰乱之故,那也只是起到撕开她假面的作用。

    那些见解独到的说辞,取舍果断的盘算,断不是药物所能造成,而是她心里,本就有那些想法。

    虽然他今晚也确实是想,可自己想,和被别人算计着想,那是两码事。尤其是和他身份、能力、权力差距如此巨大之人,他从没这么被动过!

    脑海中浮现的全是往日岑镜验尸的画面。回想起方才,他忽然觉得自己,也像极了岑镜手下,那些任她摆布的尸体。

    他清晰地看到自己是如何被她一点点的撬动,看到自己失控的全过程。这比任何挑衅都令他感到愤怒,他真想一刀杀了她。

    可眼下,严嵩已被勒令致仕,严世蕃潜逃江西。正值风雨飘摇,朝局瞬息万变之际。任何一个细微的线索,都可能改变整个局势的走向。他一时半刻找不到像岑镜这么好用的人。就算找到,也不能完全信任。

    这哑巴亏,竟只能咽了?

    他甚至不能因为昨夜的茶,明目张胆地追责临湘阁的人。只要开口追责,那么所有人,势必就会联想他和岑镜今夜发生了什么。他完全无法接受此事叫人知晓、议论。

    锦衣卫内部权力派系分布复杂,并非所有人都和他一条心。试想,倘若此事走漏,日后他再与岑镜一道进出,北镇抚司那些人心里会作何想?

    规行矩步者鄙夷他饥不择食,好事者私下猥琐调笑,畏他者发现他也并非那么高不可攀。

    厉峥眉蹙得愈深。最可恨的是,岑镜算准了这一切!所以才敢来反复攀扯他。

    念及此,厉峥闭目,长吁一气。当真,憋屈。

    待严党事了,给她一笔钱,叫她有多远滚多远。

    岑镜整理好身上衣物,却久不见厉峥开口,就好似一把刀悬在头顶,迟迟不见落下。不知他对这件事,将要如何定论。

    岑镜站在榻边,沉吟片刻,决定率先将今晚的事撇清,断不能叫厉峥觉得自己因此心生妄想。对厉峥这类人而言,懂边界,跟会办事一样重要。

    念及此,岑镜已想好说辞。对待上司,自是要先捧几句,然后再说出自己的真实目的。尤其是今晚她说话没留半点余地,得尽可能找补。

    岑镜浅施一礼,垂眸颔首,对厉峥道:“曾以为堂尊不近人情,今夜方知,堂尊待人,并非全然冷漠。之前出言狂妄,是我误会了堂尊……”

    怎料话未说完,却听厉峥一声冷嗤。

    岑镜抬眼,正见厉峥坐起身。他单手搭在曲起的膝盖上,精壮的身材一览无遗。岑镜微微垂眸,果然,只要一个人足够令人反感,再出众的外貌都会让人视而不见。

    厉峥如鹰隼般的眸盯着她。

    女子视清白大过天,她是未嫁之人,且确实无处可去,缺一个真正的安身之地。今夜发生这样的事,想来她会顺理成章地认为,他该收她入府。

    她今夜那番盘算,或许仅仅只是想留在诏狱,但也不排除,她想赌得更多。

    厉峥的眸光愈寒。他不想沾染任何麻烦,需得绝了她不该有的心思。

    念及此,厉峥一字一句,缓缓道:“本官问过你,让我走,还是让我留,是你选的留。”

    他的声音依旧森寒的不带半点温度,“人,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承担所有风险与后果。”

    岑镜嘴角微抽,亏她之前对厉峥还有细微的改观。那番询问,本以为是尊重她的意愿,现在看来,原是为了方便他自己撇清干系。

    她若是个想要说法的,此刻还真就怪不到他头上,毕竟选择真是她自己做的。而他呢,既没有乘人之危,也没有用权力迫使她屈服,甚至看起来还给了她“尊重”。

    岑镜心下嘲讽至极,却也难免佩服他行事之严谨,永远都能将自己置于无可指摘的不败之地。

    但好在岑镜不要说法,甚至巴不得撇清。他莫不是以为,她想要个名分?

    岑镜心下一嗤,她说过,她想要的,只有真相。

    正如她今日的发髻,世人常遵守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规矩,即便委屈自己,也要按此执行。这是她一向无法理解,且不屑的。她不会因为今夜的意外,就哄骗自己将一生都依附于这只恶鬼。

    厉峥此举,恰好双赢。

    念及此,岑镜恭敬行礼道:“堂尊所言甚是,属下有自知之明,绝不敢有非分之想。”

    厉峥冰凉的目光从她面上掠过,对她道:“你最好不要有什么非分之想。本官记得,你不是会个什么针法,一扎就失忆吗?给自己来一下吧。”

    厉峥盯着眼前的岑镜,目光如寒芒,渐次幽深。

    最好不要记得,最好忘得一干二净,最好让这件事,像从没发生过一样。

    话音落,厉峥对此事的处置,就此落定。

    同时也验证了,她对厉峥的推断,分毫不差!

    岑镜乖顺行礼,而后对厉峥道:“堂尊放心,待属下离开,就立马施针,必不会叫堂尊有丝毫为难。”

    话至此,岑镜接着道:“回禀堂尊,针扎下去,忘记的可能会是好几日的事。属下会写个条子,提醒自己施了针。但会忘记多久的事情,属下也无法保证。倘若忘记的时日多,届时案情方面,可能会再次询问堂尊,还请堂尊见谅。”

    厉峥不置可否,只挥手示意岑镜可以离开,并吩咐道:“告诉赵长亭,一刻钟后,进来见我。”

    岑镜行礼,“是。”

    岑镜转身,朝门口走去。

    转身的瞬间,本垂眸颔首的岑镜,缓缓抬起头,挺直腰背。

    与此同时,一个笃定,满足,且充满掌控意味的笑意,徐徐在岑镜唇边绽放开来,笑意绵长。

    至此,今夜的所有事,她冒犯的驳斥,越界的行止,尽皆翻篇。

    经此一事,岑镜终于确认了自己的水平。便是如厉峥这般,大明中心最黑暗的权力漩涡,她也有一搏之力。

    岑镜从外头关上房门,向楼下看去。正见好几名锦衣卫,从不同的房间里出来,揉着眼睛,换班前半夜值守的锦衣卫。

    锦衣卫换班了?岑镜微惊。

    他们抵达县衙时,正是黄昏,是酉时。她验尸时夕阳余晖尚在。待她沐浴更衣出来时,暗些的地方,已需提灯照明。

    抵达临湘阁时,夜幕降临,戌时已过。且算看供词,吃饭,她和他厉峥吵架的时间共计一个时辰,那也是刚至亥时。

    而锦衣卫值守换班是在丑时。

    也就是说,她和厉峥中药后,到她出来,足足两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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