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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钢笔文学www.jiugangbi.com提供的《熟人作案》 40-50(第16/20页)
“以前食堂你们的蔡阿姨,是我亲妈,我跟她姓的,你们那个朋友找我妈,还是我交代的。”
老板继续:“她现在老年痴呆了,我媳妇在家里照顾她,陪着她收拾纸箱子,我在市里面挣钱,以前我年轻时,还去食堂吃饭,跟你一块切过菜。”
祝宇真的愣住了。
他高中勤工俭学过,脱掉校服,在学校后厨洗豆芽切菜,永远忘不了那段贫瘠而骄傲的日子,是蔡阿姨和工作人员们,不动声色地守护者少年的小小自尊。
“都是缘分,”老板顿了下,“没事,你生病了先休息,这边不着急。”
祝宇张了张嘴,喉咙有些紧:“好……”
他完全没有想到,曾经被给予的善意,过了这么多年居然还在传递,涟漪般扩散至今,怪不得老板主动为他提供住处,即使再招人,也没有往里面安排,一份便利店夜班的工作,足以让他能自食其力,活得有尊严。
“我这儿会留疤吗?”挂了电话,祝宇抽了下鼻子。
赵叙白把切好的苹果放床头柜上,伸手撩开祝宇的额发,仔仔细细地看着他的眼睛:“你好好对待自己,就不会。”
祝宇笑笑:“行。”
“以前我躲着蔡阿姨,觉得自己灰头土脸的,没混出什么模样,丢人,让她担心……所以千万别留疤,不然就太难看了。”
赵叙白放下手,温柔道:“行,咱恢复好了再去。”
窗外天空湛蓝,澄澈如洗,微风把窗帘吹得微微鼓起,祝宇咬了口苹果,酸,酸得他眼泪都快下来了。
“赵叙白,你知道我现在有种什么感觉吗?”
祝宇抬起胳膊,用力擦了擦脸:“就那种,我以前一根根捡起来的木柴,堆高了,自己燃烧起来了,好像……很温暖。”
赵叙白沉默地上前,把他抱在怀里。
祝宇伏在他肩膀上:“没那么矫情,不用安慰我,我就是有点感慨。”
可赵叙白不说话,只是把他抱得更紧。
过了会儿,祝宇轻轻地抽了下鼻子:“我现在才发现,你们都瞒着我。”
赵叙白微微侧了下脸:“嗯?”
“都装得一个两个大尾巴狼似的,”祝宇说,“想拯救我,想让我活得更好,都明里暗里地帮衬我,还不告诉我……凭什么啊,你们凭什么这样对我?”
他抬起头:“便利店的事,你是不是早知道了?”
赵叙白顿了几秒,点了点头。
“我当是什么,”祝宇带着偏重的鼻音,“他妈的你们是熟人……团伙作案啊!”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来市里读书,在课堂上一次次地高举手臂,当时的祝宇什么都不懂,体育课上连正确摆臂都不会,像只刚学游泳的小鱼,跌跌撞撞地奔入海里,却依然在运动会上主动报名,带着好奇,一头扎进未知的天地。
班里的同学在看台上喊:“跑啊!祝宇!”
“跑,向前跑,别回头!”
那声音穿透了操场的喧嚣,像风,像海浪,推着他向前,推着他去碰触从未抵达的远方。
如今,便利店的老板,付了首付的小大夫,那条绵延的小路,赵叙白的注视,石缝里钻出的野草……千千万万个片刻,似乎都跟着在推他,冲着他的耳膜喊:“祝宇,向前跑啊——”
心跳声很响,响得发涩发疼。
他坐直身体,又用胳膊使劲儿擦了擦脸:“你觉得值得吗?”
赵叙白沉默地看着他。
祝宇把胳膊放下,眼尾被揉得薄红一片,鼻尖也红了:“这有什么可犹豫的?”
淡淡的消毒水味儿中,青年穿着宽大的病号服,眼睛弯成月牙,在冬日的阳光下,整个人都像是在发光,有种无惧忧愁的明亮。
祝宇仰着下巴,慢慢地、坚定地:“我值得。”
第49章
赵叙白没法儿待太久,他得回去,得上班,医院的假没那么好请。
祝宇跟着他办了出院。
还好情况不算严重,除了一开始流血吓人外,整个人没有再出现别的并发症,临走前,赵叙白去汽修店更换了挡风玻璃,修了手机屏,又和熟识的律师朋友敲定对祝文杰的追责方案,一切妥当后,清清爽爽地带着祝宇走了。
回去路上,赵叙白开车,祝宇坐在副驾驶剥橘子,自己吃,也不忘往赵叙白嘴里塞,吃完了就玩手机,吧唧吧唧地跟人聊天,从头到尾没怎么闲着。
赵叙白没问他在跟谁聊,车里放着音乐,有他喜欢的,也有祝宇喜欢的,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几句话,乱七八糟的,话题就像车窗外掠过的风景,过眼就忘,不必费任何心思,很舒服。
到家后,祝宇第一件事是去厨房,打开冰箱就开始叫:“蛋糕还能吃吗?”
“不行,”赵叙白把盒子拎出来,“不能吃了。”
祝宇很遗憾:“可惜了。”
“我给你补,”赵叙白收拾好垃圾回来,洗了手,“或者……一起做一个?”
如果是在以前,祝宇一定会笑着说哎呀,不至于,哪儿这么麻烦。
他总是这样,笑呵呵的,看起来跟你很亲热,但骨子里很疏离,像裹了层冰做的透明壳,能看见那颗心在里头跳,越跳越慢的。
这次,祝宇却干脆地点头:“行啊。”
但说完可能还不太习惯,自己又笑笑,靠在门框上看着赵叙白:“什么时候?”
赵叙白定定地看了他两秒:“周末。”
祝宇笑着:“好的。”
他额头缝了针,还没拆线,包了块纱布,压得眼尾有点垂,整个人就很乖,可怜兮兮的感觉。
赵叙白“嗯”了一声,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发。
之前俩人还是一起睡的,包括在医院的时候,赵叙白几乎寸步不离,今晚突然客气了,把主卧留给祝宇,自己抱着枕头去了隔壁。
祝宇倒是不怎么意外的样子,点点头,自个儿躺下了。
住院的时候做了次检查,医生建议他调理作息,避免继续昼夜颠倒的生活状态,赵叙白对县医院仪器的检测精度有所顾虑,说好等拆线的时候,在自己医院再做次详细体检。
所以这几天,祝宇真的挺乖的,按时吃饭,好好睡觉。
他的壳被打破了,虽然那颗受伤的心跳得依然很慢,但逐渐有力起来。
这几天,赵叙白一早就要上班,祝宇就把卧室门开条小缝,睡眼惺忪地嘟囔句早,然后又说,大夫上班路上慢点啊。
便利店那边给他放了假,等赵叙白走后,祝宇回去再打个盹,九点钟才起来,彻底把自己睡踏实,睡饱了。
剩下的时间,祝宇是在屋里待着,还是出去,赵叙白都不知道,也不管,他给了祝宇充足的时间来“缓”这口气。
到了周末早上,祝宇去医院拆线,顺便做了遍全身体检,态度很配合,一点都不抗拒,赵叙白始终在旁边陪着,就中间有个项目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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