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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钢笔文学www.jiugangbi.com提供的《骊珠》 番外1~10(第2/24页)
个消息,会是什么表情?
他肯定做梦也想不到,他家见了书就头疼的山主,竟然还有位列九卿的一日。
想到这里,裴胤之忍不住弯了弯唇,但笑意很快又渐渐消散。
他在诡谲朝局中越来越如鱼得水。
覃家不得不了停止对他的刺杀,转而采取怀柔策略,试图拉拢。
就连覃珣堂弟的婚宴,覃家都将他列入了宾客名单。
“……有我在中间说和,裴太仆放心,只要你愿意投靠丞相,日后皇长子继位登基,御史大夫之位定是您囊中之物!”
“不知主战派的那几个世家,给裴太仆开了什么条件?今日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他们能给的不过也都是些金银财帛,覃家难道给得比他们少?太仆不如好好考虑一二……”
觥筹交错中,姿态落拓的男子一杯接一杯地饮酒。
一边与主和派的几位官员有说有笑,一边又与主战派的人称兄道弟,年轻太仆笑得八面玲珑,谁也猜不出他在想什么。
看着他们着急拉拢自己的丑态,裴胤之的目光似醉非醉。
难怪那么多人想做奸臣。
做奸臣可真爽啊。
没有学识也无妨,政务自有属官去处理,他只需明白要如何弄权。
只要是同一党派,无事不赞同,只要是不同党派,无事不反对。
那些顽固而不知变通的忠臣,在他面前不敢多言半个字,哪怕背地里骂他是不亚于覃敬的祸国奸佞,见了他也得毕恭毕敬称一句裴太仆。
如今的他已有与覃敬对抗之力。
可他忽而想,何必呢?
朝廷全仰仗覃敬运转,倘若扳倒了覃敬,谁来挑这个大梁?
他只是个毫无学识,只会弄权的佞臣而已,说不定做得还不如覃敬。
裴胤之饮了一盏又一盏。
醉得最厉害时,他忽而听到有人在高声道:
“……今夜诸公谈及伎艺表演,兴致颇高,唯独缺了宫廷雅乐,素闻公主才高,不如请公主奏乐一曲,以娱宾客?”
婚宴上的喧嚣声消失了。
他清醒了一点。
公主。
哦,就是那个跟覃珣青梅竹马,与他情深意笃的清河公主。
覃戎醉酒发狂,要命清河公主奏乐取乐,宴上众人面面相觑,只虚虚出声阻拦了几句,却无人敢指责覃戎放肆。
那是自然的。
裴胤之将酒爵扣在指尖,无聊地拨着酒爵转来转去。
明昭帝这几年病得越来越厉害,已有数月没上朝,眼看就要不行了。
谁会为了一个没有母族撑腰的公主,得罪身为大将军的覃戎?
真可怜啊。
裴胤之漫不经心地,在心底随便感慨了一句。
他脑中忽而闪过公主大婚那日,在长街上一掠而过的侧影。
算了。
反正他也早就看覃戎不爽了。
“……诸公日日龟缩雒阳,何愁听不到宫中雅乐?倒是军中乐曲,多年未闻,不如今日奏一奏,以免成了咱们南雍绝唱……”
满堂瞩目中,裴胤之随手抄起旁边的小鼓而奏。
他只是想杀一杀覃戎的威风,却不想刚奏了个不怎么在调上的开头,忽而有一道悠扬的洞箫声,从竹帘后传来。
裴胤之蓦然一顿。
跟他近乎玩闹的击鼓声不同。
这道洞箫声温润古朴,情意真挚,曲调哀婉凄怆,几乎瞬间令全场肃然聆听。
“曲调易奏,人心难得,裴太仆此曲,甚得我心。”
醉意全消。
那双浓黑幽深的眼像要穿透竹帘,看清这道清甜嗓音的主人。
人心难得?
裴胤之扯了扯唇角。
随便奏来气人的一首曲子而已,她一个养在深宫宅院里,这辈子没吃过一点苦的娇贵公主,懂谁的人心?
宴会因这一出闹剧而草草结束。
月明星稀,醉酒的裴胤之没有与同僚一道,放慢了脚步,他慢悠悠缀在人潮最后。
在小径的岔口,他脚步顿了顿,没有跟上男眷的队伍,而是悄悄随一道雾粉色的身影而行。
“……驸马明知今日人多,怎么能丢下公主去应酬,还喝得酩酊大醉!”
幢幢树影后,响起一个宦官的声音。
那道清甜温软的女声道:
“算了,今日是他堂弟大婚,他多喝一点也不奇怪,出门前他同我说过的。”
跟在后面的男人脚步声轻得近乎不存在。
他望着月明星稀的夜幕,心想,这对夫妻果然如传闻说的一样,情深意笃,恩爱非常。
“公主受了这么大委屈,明明都是驸马的错。”
小宦官嘟囔了几句。
“不提他啦,”清河公主轻笑道,“今日多亏有那位裴太仆解围,不然才真是要受大委屈了,他真是个好人。”
晚风阵阵,吹得院中夜枫簌簌作响。
一片红叶落在裴胤之掌中。
身旁女官道:“可我听说,那位裴太仆,朝中多有非议……”
“肯定都是覃敬那个坏东西散布的谣言,他就是见不得我们大雍有忠臣!”
公主咬字清脆,振振有词:
“玄英,你不知道,太傅死后那么多人都不敢再向父皇进谏,是他在太学生之间奔走,与何滂一起站出来对抗覃敬。”
女官:“哦?那怎么何滂和那么多太学生死了,他反而加官进爵?”
“……他肯定也尽力救他们了!”
女官:“呵呵,或许吧。”
“他虽不如朝中那些世家大族出身高,但谁说品行就不如他们高贵?你等看着吧,他和那些只知蝇营狗苟的奸臣一定不一样!”
女官:“但愿真如公主所言。”
“哼。”
小宦官在旁边低笑几声。
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在月光下走远。
直到回到太仆府,裴胤之的耳畔仿佛仍然依稀回荡着那道声音。
不知为何,虽然并未见过清河公主的正脸,但他竟似乎能想象出她的模样。
必定是一副天真得令人生妒的嘴脸。
裴胤之躺在榻上,指间把玩着那把从覃家顺走的洞箫。
尽力。
尽力有什么用?
死了就是死了,没做到就是没做到。
事实就是他位列九卿,那些太学生魂归黄土。
他和覃敬那种人,有什么不一样?
什么好人坏人,奸臣忠臣,那个小公主懂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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