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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钢笔文学www.jiugangbi.com提供的《疯子》 100-110(第17/19页)
理所当然的语气弄得火大,有些懊恼地说:“我真不该让你负责肖安偷渡的事,否则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进退两难。”
沈清源冷笑一声:“如果不是我故意留下痕迹,让舅舅在他靠岸前查到了那艘船,你以为我们还能有机会?姐姐见了肖安,哪里还会再看我们一眼。”
聂远并非自私或者贪得无厌的性格,当初肯答应跟沈清源合作,也不过是非常单纯的想要帮助姚映夏。
他永远无法忘记那个台风天,沈先生狠心的将她关在楼下,让本该安居于温室中的娇弱玫瑰承受了狂风肆虐、倾盆大雨。
既然他那样不珍惜姚小姐,也就不配再拥有她。
聂远可以发誓,起初自己没有任何不切实际的想法,可后来沈清源为了将他深度捆绑,提出了公平竞争的建议。
谁都可以各显神通,得到姚映夏的垂爱。
人在没有任何奢望的时候,尚能保持本心,可一旦弥足深陷,就会逐渐丧失理智,变成自己都十分陌生的模样。
沈清源扭头看向那个陷入挣扎的男人问:“聂远,你当初是真的不知情,还是故意放任了我的所作所为呢?”
聂远最终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答案他们早已心知肚明。在潜移默化之中,自己彻彻底底变成了沈清源的共犯,他罪无可恕。
*
五天之后,台风终于彻底消失,岛上迎来了久违的晴天。
吃过早饭,沈清源背抵湛蓝如洗的天空,发出邀请说:“映夏,等会儿要不要出海兜风?”在这样风和日丽的天气里,能见度会大大提升,可以肉眼观察到浅海中的漂亮小鱼。
然而潮湿闷热的海洋气候令她望而却步,只是看到窗外刺目的阳光,姚映夏都感到微微晕眩,她毫不犹豫地拒绝说:“我更想待在家里。”
沈清源并不感到失落,他原本也不是什么户外爱好者,刚刚的提议不过是建立在姚映夏很久都没有出门的基础上。
虽然她的皮肤一向白皙,可最近已经到了十分夸张的地步,沈清源甚至能够看清她脖子下方
的青色血管。
哪怕对方的眼神一贯温和,可这样明目张胆的注视还是令她感到不舒服,姚映夏又一次想起肖安,出声询问:“台风过去了,船要靠岸了吗?”
沈清源拿出手机,神色平静的示意说:“我问一下那边的情况。”
在姚映夏满含期待的注视下,他编辑好了一条短信,随即发给聂远:“回来吧,她今天不想出海。”
岛上的局域网令他们可以迅速联系到对方,可信号想要传到外面仍然十分困难,姚映夏早已习惯等待,幸好这次沈清源并没有让她等待太久,傍晚时分就带回消息说:“船上的发动机出了故障,需要时间修理,还要再耽搁几天。”
姚映夏的失落显而易见,聂远也只能这样安慰她:“夏夏,好事多磨。”
可她隐隐产生了一种预感,也许自己这一生都无法再见到肖安,并且随着时间推移,一些琐碎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不断加深了这份不安。
哪怕三天之后,沈清源告诉她发动机已经修好,船很快就会靠岸,也没能令姚映夏彻底放松下来。
日子一天比一天难熬,她几乎什么事都做不了,只是整日发呆,望着窗外那片令她愈发感到窒息的大海。
果然两天之后,聂远面色沉重的通知她说:“船只在靠岸时遇到海警临检,将所有非法入境的人都扣留了,我们正在想办法,可是情况不容乐观,肖安大概率会被遣返。”
姚映夏的反应远比他们想象当中要平静地多,只是睫毛急促的忽闪了一小会儿,然后握紧掌心,怔怔盯着手边的水晶玻璃杯。
在午后阳光的拖拽下,杯侧的花纹在桌面上印出了一朵雏菊形状。姚映夏突然想起,她最后一次见到哥哥,还是在妈妈的葬礼上。
肖安穿了黑色西装,而她穿了黑色套裙,当时沈星川也在,虎视眈眈的守在一旁。于是她和肖安只能严格遵守社交距离,偶尔穿过人群对视一眼,又极快的移开视线。
可那天她真的非常想抱着哥哥痛哭一场,来宣泄那些几乎快要将她压垮的情绪,肖安又何尝不是。最后分别的时候,他还是没忍住揉了揉姚映夏的发顶,轻声安慰说:“妹妹,节哀。”
这句话令她哭了一天的眼睛又开始泛酸,肿涨湿润的看不清任何东西,如果姚映夏能够提前知道自那之后他们再难相见,兴许就不会哭了。
第110章
一片死寂之中,姚映夏缓缓闭上眼睛,似乎伤透了心。
聂远和沈清源一同注视着她,心情有些微妙的复杂,想象当中惊慌失措亦或泫然欲泣的画面并没有出现,导致两个人准备好的说辞暂时派不上用场,只能一同静默下来。
沈清源其实想过更加一了百了的办法,比如直接告诉姚映夏,肖安已经死了。
并不需要认真思考,他都能随便扯出许多理由:长期航行中并不罕见的几种致命疾病,台风、火灾、撞击等等天灾人祸,或者干脆就说,肖安是被舅舅弄死的好了。
反正在这个糟糕的世界上,每时每刻都有意外发生,能够彻底断了姚映夏的念想,也算好事一桩,沈清源早已厌倦了编造这些滚雪球般的谎言。
然而聂远并不同意他这样极端的做法,姚映夏刚刚失去母亲,肖安兴许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动力,如果知道哥哥“死了”,她很有可能会彻底崩溃,然后走向极端。
哪怕沈清源再不甘心,也得承认聂远的担忧不无道理,他当然不想姚映夏出现任何意外,只能同意继续圆谎。
沈清源坐到姚映夏的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纤弱的肩膀:“别太担心,我们可以再想想办法。”
当最糟糕的事情发生时,那些同样糟糕却要稍好一些的选项才容易被人接受。
比如死刑改为无期。
比如稍后他就可以告诉姚映夏,肖安被海关执法局扣留了,而自己可以疏通关系,让肖安在里面多呆一段时间,三年五载,十年八年,直到姚映夏将他彻底遗忘。
虽然这对她来说非常残忍,可再如何不济,也比得知肖安被立即遣返要强得多,姚映夏说不定还会对他感恩戴德。
那些看不到摸不着的情谊又能持续多久呢?随着时间推移,肖安会逐渐变成一个模糊的符号,沈清源并不在意姐姐心口有颗朱砂痣,只要他能占据更多位置就好了。
他无法控制的扬起唇角,似乎已经胜券在握。
姚映夏却在此时冷不丁地睁开眼睛。
那抹志在必得的微笑跟他清俊的脸庞极不相称,像是有什么怪物带上了沈清源的面具,哪怕贴合的完美无缺,也仍然令人感到不适。
姚映夏很想揉一揉眼睛,确认自己是否出现了幻觉,可转瞬之间,那张脸又变成了熟悉的模样,沈清源正一脸担忧的望着她:“映夏,你还好吗?”
一股寒意从指间升起,姚映夏神情木讷地听他说着后续计划,以及那些温柔缱绻却没什么用处的安慰。
恐惧、伤心、不安都没能影响她的理解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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