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奔月亮而来: 40-50

您现在阅读的是旧钢笔文学www.jiugangbi.com提供的《我奔月亮而来》 40-50(第5/17页)

都达不到的高度!顾曜,你总是这么高高在上!”

    那时候的顾曜还远没有学会低头认错,那时候的柳月阑说话更加肆无忌惮,寻常小事也就算了,这样的大事,两人谁都不愿意退一步。

    吵到最后,柳月阑闭了闭眼睛,说了“分手”。

    顾曜沉下脸,问他什么意思。

    柳月阑冷笑一声:“听不懂话?听不懂什么叫‘分手’?听不懂就请个中文老师教你。”

    顾曜脸色很难看,气得胸口不停起伏。

    但他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只冷哼了一声,走了。

    当天晚上就一声不吭去了美国。

    *

    和恋人的争吵,高考的压力,没抱任何希望但依然觉得可惜的模拟考,以及……种种矛盾心情纠结而成的拧巴和不甘心,一件又一件的情绪积压在柳月阑心里,压得他疲惫不已。

    这些压抑了太久的情绪,在某一天的中午彻底爆发了。

    起因是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

    柳星砚眼睛看不见,为人又有些神经大条,平时有个磕磕绊绊都是再正常不过的。

    那些日子他一直病着,手上更是没轻没重,吃饭时随手放在桌边的一只碗莫名其妙掉到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碗里面滚烫的热粥尽数洒在柳星砚露在外面的小腿上,白皙皮肤上一片红肿。

    柳月阑沉默着帮他处理了伤口,又擦干净地面,收拾好一片狼藉的餐桌。

    他也没吃几口饭,连日来的疲惫和郁结涌上心头。

    他坐在地上,抬头看着不知所措的柳星砚,脑袋里不合时宜地想起了一件事。

    先前学校里那个胖胖的男生,那个撕碎了他积攒了很久的画的男生,那个嘲讽他和顾曜谈恋爱是在傍大款的男生,他忽然记起他叫什么了。

    他叫李博阳。

    他们初中同班三年,高一的时候也短暂地做过同班同学。

    那人对他一向很有看法,从初中开始就没少过冷嘲热讽。

    在这个和李博阳完全没有关系的时刻,在这个和其他任何人都没有任何关系的场合,柳月阑竟然久违地想起了那个人的名字。

    在耀福中学的这几年时间里,他一直在顾曜的庇护下过着快乐如意的生活。短短两年多的时间,被这些快乐和如意包裹着的时光,让他淡忘了曾经的那些困苦和磨难。

    ……他几乎都忘了,和柳星砚相依为命的清贫时光,才是他生命的底色。

    他沉默了太久,久到柳星砚惴惴不安。

    他哥用手摸索着过来找他。

    他就坐在地上,一直抬头看着柳星砚。

    他看见那双手徒劳地在空中挥着,却没有半点力气过去抓住。

    柳月阑毫无来由地,忽然开始怨恨起李博阳。

    恨他在那个时候撕了自己的画,恨他三番两次招惹自己,恨他不干不净地说些诋毁自己、诋毁柳星砚的话。

    但他恨的,又仅仅是李博阳吗?

    他还恨那个孩子,他的……他的妹妹,他天真无邪的妹妹,他幸福快乐的妹妹。

    他恨他的母亲,恨那个抛弃了他们的女人,恨她抛弃了他们,却又重新组建了新的家庭。恨她幸福,恨她快乐,恨她逃离了苦难,却不肯带他们逃离困难。

    如果她愿意带走他呢?如果她带走他,留下柳星砚一个人去死。

    或者她带走柳星砚,让他自生自灭。

    怎么都好,怎么都好过他们兄弟两个人一起受苦。

    他也恨那个男人。恨他带着眼盲的基因,恨他中年发病,恨他遗传给柳星砚的致病基因,恨他毁了这个家,也恨他那么轻易地死了。

    死了多好啊,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父母这两个字,在柳月阑的心里,实在是太无关紧要的两个字了。

    这两个字就像是脚下的一只蚂蚁,像路上擦身而过的陌生行人。他对他们没有爱意,也全无印象。

    可在这一刻,他憎恨起他们,恨他们可以摆脱这一切,恨他们死的死,走的走。

    他看向柳星砚,看他脸上的忐忑不安,看他颤抖的手指和烫伤的小腿,看他因为生病而微微泛红的脸颊。

    几分钟后,他平静地问:“柳星砚,你想过吗,为什么只有我们过着这样的生活。”

    他自以为冷静而淡定地问出这个问题,却不知道那话语中带着的颤抖和绝望多么浓重。

    他只知道柳星砚在听到这句问话的时候抖得更厉害了。

    他按住柳星砚的手,又重复了一遍刚才问的话。

    “哥,为什么我们要过成这样?”柳月阑说着说着,眼泪竟然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为什么只有我们过成这样。”

    第44章 44 这道伤口像是长了一根拔不出来的……

    但是, 柳月阑真的恨那些人吗?

    ……真要说恨谁,他大概最恨他自己。

    恨他非要去耀福,恨他非要过不该属于自己的人生, 恨他尝过甜头之后又接受不了曾经的清苦,恨他假清高不肯接受顾曜的帮助。

    顾曜、顾曜……

    再提起这个名字, 柳月阑仍然觉得心口一阵酸痛。

    他何尝不知道那是顾曜的好意呢?

    顾家,那么好的顾家, 那么多人想攀的高枝,大概也只有他,会在高枝主动递来的时候伸手打掉。

    顾曜走了四天,杳无音讯了四天。

    忽然迸发出来的思念混合着那些苦痛的往事, 像咸涩的海水一样将柳月阑兜头淹没。

    他抬头看看一声不敢吭的哥哥,眼前的视线逐渐模糊。

    他说:“哥,你知道吗,有时, 我真希望死的是我,或者是你。”

    他从地上缓缓站起来,又伸手去拽柳星砚。

    “……但我不敢, 我不敢把你一个人留在这。”

    他说着,又想起、想起那个被他打掉了一颗牙的混混。他甚至不知道那个人叫什么,也好像再也没有在这个破败的小区里见过那个人。

    还有别人像那个人一样试图欺负过柳星砚吗?他不知道,他……不可能时刻守在柳星砚身边。

    他握着柳星砚的肩膀,轻轻地说:“我很害怕……一直这样活着, 你害怕吗?”

    ……不知道是不是亲人间的心灵感应, 在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柳星砚的恐惧和颤抖。

    柳星砚抓着他的手,拼命往后退:“月阑!月阑!你冷静一点!”

    柳星砚胡乱说了很多, 问他是不是在学校过得不开心、是不是有人欺负他,问他是不是在怪自己耽误了他的考试,问他到底遇到了什么事。

    柳月阑抹了一把眼睛,只摸到了一串冰冷水意。

    他擦了又擦,却怎么都擦不完眼里流下的眼泪。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旧钢笔文学】 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旧钢笔文学

设置

字体样式
字体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