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阅读的是
旧钢笔文学www.jiugangbi.com提供的《白月光死后被迫身陷修罗场》 70-75(第6/8页)
“现在, 我说,掉头, 去搜救, 听见了吗。”
“是,傅总。”
潜艇在深海中无声地转向,重新驶向那片死亡之海。
傅为义没有再说话。
医疗室里只有仪器规律的嗡鸣,和潜艇穿过深海时那几乎无法察觉的、沉闷的共振。
深海如同某种隧道, 让傅为义的记忆也随之在水下逆流而上,向上洄游。
几乎所有的记忆里,都有一个不可能不起眼的影子。
每一场喧嚣派对散场后的走廊里,回头就能看见对方跟在很近的位置,手里拿着他忘记带的外套。
见傅为义回头,就会笑起来,露出他的虎牙,显得很甜蜜。
大多时候,在傅为义因充斥着雪茄、香水和虚伪笑声的空气而烦躁时,他都会从口袋里摸出一颗薄荷糖,剥开糖纸,喂到傅为义唇边,说:“要吃一颗吗?”
向前追溯这个习惯,或许要一直追溯到少年时代。
十四岁,还是十五岁?或者更早?
暗色的车窗上挂着水珠,应当也是从一场并不喜欢的宴会上脱身,他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季琅呆在他身边。
那时候对方刚获得跟班这一殊荣,讨好都很笨拙。
车内的空气很闷,季琅的声音很轻,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小心翼翼的试探。
他递过来很多东西,水,饼干,都被傅为义不悦地挥手打开。那些东西的气味,会让这个密闭的空间变得更加令人窒息。
被拒绝了几次后,季琅不敢再说话,车厢里只剩下雨刮器单调的摆动声。
过了很久,久到傅为义几乎要睡着的时候,他感到有什么冰凉的东西碰了碰他的手背。
那是一个小小的、边缘已经有些磨损的银色铁盒。
季琅打开它,里面躺着几粒白色的小糖,像无暇的卵石。他倒出一粒,放在掌心,递了过来。
“薄荷味的。”他的声音很小,细如蚊蚋,“为义,你要不要吃一颗,可能会舒服一点。”
傅为义那时当然想拒绝。
他低头看了看这堪称简陋的献礼,抬起眼,看向昏暗灯光里的季琅。
那时候的季琅很瘦小,几乎到达一种不健康的程度,额前的黑发有些长,几乎要遮住眉毛,衬得那张本就没什么肉的脸更小更瘦。
他的脸色是那种长期营养不良的苍白,嘴唇也因此没什么血色,下唇被他自己无意识地咬出了一个浅浅的牙印。
在那张过分精致的脸上,只有那双眼睛大得惊人,里面盛满了显而易见的紧张、祈求,以及一丝称得上孤注一掷的希冀。
让傅为义觉得如果自己不接过这颗糖,他可能会难过致死,像一只没被主人接住的蜜袋鼯。
时至今日,傅为义已经无法回想起自己做出选择的原因,那时候大概也没想太多,只是想尝一尝那颗糖而已。
清凉的味道确实让傅为义舒服了许多。
后来季琅不再瘦小,逐渐与傅为义身高相仿,又逐渐比他还要高。
薄荷糖的牌子换了一种又一种,包装变得越来越精致。
季琅与傅为义的关系也越来越亲近。
该怎么定义这种关系,傅为义并不清楚。
很畸形。
这是他唯一能确定的。
始于一场居高临下的“救赎”。
一方漫不经心的施舍成了另一方绝境之中的救命稻草,从此被当作神明供奉。
然后,是漫长岁月里的忠诚和服从,施予和祈求。
不对等,不健康,不正常。
称不上朋友,却确实比这个词更稳固,更无法剥离。
傅为义无聊时想起季琅,也曾尝试琢磨过对方对自己的抱有的情感究竟是什么样的。
在经历对方的反咬之前,傅为义认为,应当是一种病态的依恋。
因为自己给了他连他的父母都没有给予的安全感,所以那种雏鸟般的依恋就自然而然地转嫁到了他的身上。
在经历车上的一小时之后,傅为义也很难把这种情感理解成爱。
更像是获得力量之后,不再满足于被动地接受施舍和抚摸,迫不及不及待地想要撕咬,想要圈定自己的领地。
那份病态的依恋并没有减退,反倒愈演愈烈,变成了失控的占有欲。
至于傅为义自己。
傅为义享受季琅的陪伴,习惯他的存在,甚至信任他的能力。
季琅的存在,如同他身体的一部分,如同他权力版图中一块无需多言的、理所当然的领地。他不常想起,但当失去时,却会感到一种被冒犯的、不完整的恼怒。
是的,傅为义称得上喜欢季琅。
这份喜欢,当然剔除了所有世俗意义上的温情与平等,不能算在爱情的范畴,更像是对物件。
不过,如果有人让傅为义从这个世界上选出几个他“喜欢”的人,他或许会选到周晚桥,因为周晚桥强大且有用;或许会选到孟匀,因为孟匀曾是他求而不得的执念;也可能在某个瞬间选择虞清慈,因为对方曾给他带来一瞬间的动摇。
但他一定会选到季琅。
因为只有季琅,从始至终,都只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这就是傅为义认为,必须返程的原因。
一个多小时后,他们回到了那片漂浮着零星残骸的海域。阿尔忒弥斯号的残骸早已沉入海底,只有海面上薄薄的油污和一些烧焦的碎片,在宣告着昨夜的惨烈。
“傅总,热源扫描没有发现生命迹象。声呐也没有探测到任何异常求救信号。”
傅为义没有说话,他只是亲自操控着潜艇的潜望镜,扫视着海面上的每一寸波浪,不放过任何一块漂浮物。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希望变得越来越渺茫。
就在艾维斯准备再次建议返航时,傅为义的动作猛地停住了。
在潜望镜放大到极致的视野中,一片被爆炸撕裂的、巨大的白色船体残骸边缘,有什么东西的轮廓,与被海浪拍打的、无生命的碎片截然不同。
并非海浪的起伏。
那是一截被海水浸透的、属于人类的手臂,正搭在残骸的金属边缘,随着波浪微弱地抬起,又无力地落下。
傅为义立刻报出了坐标,说:“派人上去。”
声音仍然平稳,却有一些微哑。
潜艇巨大的身躯破开水面,在夜色中如同一头沉默的巨鲸。舱门打开,几名身着黑色潜水服的救援人员迅速潜入冰冷的海水,向着那片残骸游去。
傅为义没有离开控制室,他的目光始终落在主屏幕上。
屏幕被分割成几块,实时传送着救援人员头盔上的摄像头画面。
晃动的、泛着绿色的夜视影像中,他们正在靠近。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旧钢笔文学】 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
旧钢笔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