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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钢笔文学www.jiugangbi.com提供的《国公府春闺小韵事》 45-50(第4/14页)
陆承濂:“今日去端王府了?”
顾希言:“是。”
陆承濂:“凌恒瞧见你了?”
顾希言听着这话,只觉莫名,不过还是道:“确实和世子爷远远打了个照面。”
陆承濂:“只是打了一个照面?”
顾希言听着,倒是明白他的意思了。
不过她故作不知,扬眉一笑,看着他道:“三爷问这话,倒是让妾身不解了,好好的怎么问起这个?”
她这么笑着说,裙摆随风而动,织金的妆花缎裙那密集的褶裥被风吹开来,华美灵动。
而她这一笑间,也很美,很鲜活,像是舞在风中的蝶。
陆承濂艰难地移开视线,道:“凌恒小世子性情不羁,素来不是个讲究礼法的,若恰好遇到也就罢了,但平日可要远着些,免得带累了你声名。”
顾希言万没想到他竟这么说。
她挑眉,惊讶地看过去,却见他下颌微绷,薄薄的唇紧抿着,显然是不悦极了。
顾希言简直要笑出声了,这满脸的酸藏都藏不住,仿佛一个捉奸在床的妒夫。 可是他和她什么关系啊,轮得着他在这里帮着陆承渊吃干醋?
她歪头,笑看着他:“声名?三爷说什么呢,妾身在王府门外恰遇着世子殿下,当时丫鬟婆子都在呢,五嫂也在,妾身有什么好顾忌的,反而是如今——”
她拉着轻快的调子,笑盈盈地看着陆承濂:“这会子若教人瞧见,妾身这名声可真真要不得了,三爷好歹避讳些才是。”
陆承濂微侧着脸,冷眼看她。
她存心的,显然是存心要自己难受,这样她便受用了。
他扯了扯唇,声音缓慢而沉:“你说的是,趁早离我远点,这样于你,于我,都好。”
顾希言听这话,原本的笑意便渐渐散了,甚至生出一些气恼来。
她嘲讽地看着他,心想果然是了,他当时之所以突然冷了自己,就是怕自己拖累他的名声。
虽说是个爷们,可也要清清白白的声名,才好娶个门第高贵的正妻,这就是男人心里的如意算盘。
要不说这人可恨呢,早有这种心思,何必非要招惹自己?惹起来自己,又一手丢那里,弄得人不上不下的。
顾希言咬住下唇,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要不说三爷打得一手好算盘呢,如今倒是能说出一句人话了,也不知道早干嘛去了!”
陆承濂迎上她那一眼,心头蓦地一滞。
她眼眸晶亮,几分委屈几分埋怨,被她这么看着,谁能受得了。
有那么一刻,他想低下头,想说句服软的话。
可他终究记得,她是怎么敷衍自己的。
她若不主动提及,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他怎么都不能低下这头。
他想有志气一些,拂袖,冷笑,就此离去,可视线却像被什么牵住似的,挪不开,也舍不得挪开。
于是这一刻,两个人谁都不愿意先开口,都存着气,存着怨,可谁也不甘心就此离去。
一旁秋桑使劲低着头,装作什么都没看到,可是脸已经红得像火烧。
她纵然不太懂,但也隐约感觉到,自家奶奶和三爷正较劲呢,两个人虽谁都不言语,可是那闷闷的喘息,那恨不得扑过去咬对方一口的劲儿,简直了!
风吹起回廊旁的一抹竹,发出轻微的窸窣声,远处黄莺清脆地啼叫着,可秋桑的心却高高悬着,几乎喘不过气。
她觉得有什么在无声地酝酿,周围的气息都变得滚烫火热,她甚至觉得下一秒,也许会山崩地裂,会发生什么她不该看的。
她隐隐害怕,但又盼着,干脆来一场摧枯拉朽吧,别这么憋着了。
再憋下去,她这当丫鬟的先受不了!
可就在这时,突然间,仿佛什么断开了,原本的紧绷一下子不见了。
之后,她便听到她家奶奶道:“三爷这话说的是正理,妾身是做寡妇的,总该顾忌着名声,如今也没什么好说的,尽早远着吧。”
这话明明云淡风轻,可秋桑却听出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她小心地看过去,却见自家奶奶俏生生地冷着脸,昂着头:“秋桑,走。”
说着,她使劲一甩袖子,迈步,走得飞快。
秋桑怔了下,看看陆承濂。
这位三爷,此时神情沉得厉害,视线死死锁着咱家奶奶远去的背影。
这一刻,她其实隐隐可以感觉到,三爷是在意奶奶的,骄傲的人心里有了牵挂,便开始别扭起来。
可他们之间有一个结,这个结是死的,不像能解开的样子。
秋桑张了张唇,想说点什么,又觉自己不该说,最后少不得咽下去,拎着裙子,连跑带走地追上去。
她哪想到顾希言走得这么快,跟风一样,待终于追上了,已经到了回廊拐角。
她喘着气道:“奶奶你慢着走。”
顾希言听这话,却陡然止住脚步。
秋桑收势不住,差点撞在转弯处的柱子上。
她简直要哭了:“奶奶,咱慢些吧,仔细让人看到——”
这么说着,她一抬眼,话音戛然而止。
她看到顾希言眼底充盈着泪水,那泪水眼看就要流淌下来。
她心里猛地一揪,小心翼翼地道:“奶奶?”
顾希言知道自己失态了。
她其实已经放下,不再记挂这个男人,甚至觉得这男人索然无味。
如今的她一心扑在作画上,盼着能挣得几分才名,能得到立身之本。
一切都是顺心遂意的。
可是今日看到他,他生得俊朗,他眉眼英挺,那双漆黑的眸子看人时,好像能看到她心里去。
她就像是嗅到鱼腥的猫儿,心里那点念头又不争气地蠢蠢欲动起来。
人怎么可以这么没骨气呢!
顾希言深吸口气,拿起巾帕来,捂住自己的鼻子,嗓音闷闷地道:“无妨,我没事了。”
秋桑:“啊?”
顾希言仰起脸,将眼泪憋回去:“我捂着鼻子,闻不到,就不馋了。”
秋桑听得云里雾里,越发糊涂。
顾希言攥着帕子:“什么三爷不三爷的,我可是一点不在意!外面的爷们有什么好的,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藏着什么心思,还是王妃娘娘好,如今得了王妃娘娘赏识,我自当好好效力,你看,府中哪个敢轻看我!”
这话是对秋桑说,也是对她自己说的。
要争气啊,必须争气。
再不能像之前一样,莫名惹了那主顾不喜,倒是把到手的买卖丢了。
对此秋桑无话可说,她觉得自家奶奶心思百转千回的,一般人想不明白。
可能为情所困的女子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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