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莺与神明[破鏡重圓]: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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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明笃还是稳稳背着她,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径直穿过小区昏黄的路灯下那片不大的花园。

    两侧是整齐栽种

    的月季和白茶,夜色中花瓣微垂,承载着某些隐秘又清凉的情绪。

    风吹动枝叶,树影婆娑间,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下意识地将手臂紧了紧。

    程明笃的肩膀顿了一瞬,像是注意到她细微的动作。

    她没有解释,也没多说,只是把脸靠得更近了些,靠近他颈侧的位置。

    因为她知道自己此刻眼神也许的染上些什么,甚至有些……渴望。

    她脑海里不受控地浮现当年的画面,程明笃来叫她起床,下楼吃早餐,她辗转赖着程明笃主卧柔软的双人床上,睡眼朦胧地伸出双臂,“你背我下去,不想走路。”

    那时的阳光从窗帘缝隙里斜斜落进来,洒在她懒洋洋翻身的脸上,也洒在他清俊微冷的眉眼上。

    “阿婴,”他语气带着惯有的无奈与一点不易察觉的纵容,“你不是小孩了。”

    她却偏偏故意像小孩一样哼了一声,把自己裹进被子,只露出一双眼睛看他,眼里带着天真又倔强的赖意,“那你背不背?”

    他没再说什么,只低头伸手将她从被窝里捞起来,像是早就拿她没办法。

    她窝在他背上时还笑着凑近他脖颈:“你不会觉得我重吧?”

    他没回答,只是在楼梯转角处微微偏头,淡淡地说了一句:“怎么会。”

    她看着他穿着白衬衫干净正经的模样,不禁产生了一些坏心思。

    “……哥哥。”她是故意在程明笃耳边用气息说道。

    他们确定关系后,她就再也不叫他哥哥了,因为她恨极了这个称呼,为了摆脱兄妹关系她等了好多年……

    那时候程明笃的背脊蓦地绷紧了一下。

    “别乱叫哥哥。”他发出一声警告,喉间发涩发干。

    她笑了笑,直接凑上去含住了他冰凉精致的耳垂,又飞快松口,像一只困倦又乖顺的猫,佯装无事发生。

    但是那个上午她会被扔到楼下宽大的沙发上,一直到叶语莺气喘吁吁地认错,才肯罢休。

    叶语莺不记得自己的家从哪一日开始变得冷清,变得再也没有赖床这种被允许的温柔奢侈。

    直到此刻,她又一次伏在他的背上,贴近他熟悉的肩膀与颈侧,那种曾经以为失落已久的依赖感,竟在夜色中缓慢苏醒。

    她轻轻笑了一声,声音像风拂过白茶枝头,“你知道吗……我好像有点忘记,你背我的感觉了。”

    程明笃脚步微顿。

    他的眉眼藏在夜色里,看不清情绪。

    “那现在……记起来了吗?”

    叶语莺没说话,只是将脸更深地埋进他的肩窝里,仿佛用沉默回答一切。

    半晌,她默然开口,语气却并不像在说明什么,“……有点冷。”

    片刻后,她感觉到他侧了侧头,像是在避风的角度下,用下颌蹭过她的鬓角,极轻极轻的一点动作,却让她浑身像是被什么微弱却深沉的情绪裹住。

    他声音很轻:“抱紧点,风有点大。”

    叶语莺闭了闭眼,嗯了一声。

    走过花园,远处的停车场已经露出灯光。

    她知道再往前,就会结束这一段近乎缱绻的沉默旅程。

    *

    一路上,车里很安静。

    她靠着车窗,眼神空空的,像是透过玻璃在望向另一个世界,内心看着眼花缭乱的夜景,内心有些忐忑。

    程明笃瞥了她一眼,声音轻轻响起:

    “刚刚电梯停住那一刻,会害怕吗?”

    她没有立刻回答,过了很久才直截了当地说道:“怕黑倒是没有。”

    怕死,倒是有点。

    不过也没那么怕,因为手术也可能死人的……

    程明笃握着方向盘的指节收紧了一瞬。

    车缓缓驶入半山腰的一处幽静地带。

    夜色像一层轻薄的丝绸,沿着树影和石阶悄然铺展。

    程明笃的别墅坐落在林木掩映之间,远远看去轮廓硬朗,像夜色中一块深色的温润玉石,不张扬,却自有格局。

    入户花园没有过度修剪的园艺造型,反倒是些老枝藤木、石阶水道自然铺设,廊下悬着几盏昏黄的壁灯,灯光不亮,像月色落在地上,低调内敛。

    推门进去时,脚下是实木拼花地板,暖色调,没有冰冷的石材浮华。

    “鞋柜在右边,我给你拿双拖鞋。”

    程明笃把她扶到换鞋椅坐下,然后熟练地打开柜门,拿出一双新的女士拖鞋,浅灰色,绒面的,还带着未拆封的纸标。

    叶语莺看着他蹲在面前,将鞋轻轻放在她脚边,忽然有些意外。

    “……你竟然备了女士拖鞋。”

    不过是随口一说,眼神却像是不经意地扫过他低垂的眉目。

    她想过这些年程明笃有过女伴的可能,并且坦然接受这一切。

    程明笃垂眸,像是认真地帮她摆正拖鞋的方向,动作从容。

    过了两秒,他才语气平淡地道:“偶尔有客人。”

    “偶尔?”她挑了挑眉,声音里藏着一丝调侃,“那我是不是……抢了别人准备来住的机会?”

    她本意是随口调笑,话一出口却连自己也听出了些微不明的情绪——不自知的在意。

    程明笃抬眼看她,那眼神极短极浅的一瞬,像是在认真听她话里的每一寸心思。

    “不是。”他顿了顿,眼神稳下来,“你是第一个来住的。”

    他也不便说,自己心怀希冀,认为叶语莺终有一日会重新回来的。

    空气有一瞬变得沉静。

    叶语莺心跳微缓了两拍,却也没接话,低头换上拖鞋,刚一站起,膝盖有些不稳。

    “我来。”他扶了她一把,动作自然。

    过了玄关,他语气一贯平静:“平时不常住,但偶尔回来。”

    她没说话,只是慢慢环视四周。

    这里没有女人的痕迹,却也不冰冷。

    客厅里一侧立着一排书架,不是装饰用的那种,每一本都摆得整齐,有些还夹着书签,他一如既往爱看书。

    茶几上的木质棋盘摆着一半残局,是和自己对弈的结果,角落里甚至有一株茉莉,细细白花,正开着,安静、白净。

    “你养花?”她轻声问。

    “嗯。”他走去厨房倒水,语气仍然不温不火,“味道能安神。”

    她抿了抿唇,目光落在那株茉莉上。

    水杯被递过来时,她伸手接住,却没接话。

    “我房间在楼上,”程明笃站在她面前,像是习惯将安排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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