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莺与神明[破鏡重圓]: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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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灰白的天空站着,身后熏黄绿意的风,双脚像扎根在原地一样纹丝不动。

    叶语莺仍然身穿冬日里的衣服,只因她比常人更加怕冷,但是她的身影在风中仍然是单薄的。

    她拄着拐杖,步子慢,一步步朝他走来。

    电话没挂,风声在两端穿行,两人都没说话,彼此的呼吸却都在耳中变得分明而沉重,交织在一起,难舍难分。

    叶语莺靠近时,盯着他熟悉的脸庞看了很久,才淡淡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程明笃喉头动了动,声音低得像沉入骨髓:

    “我猜的,你应该是来见母亲了。”

    叶语莺没吭声,垂在身侧的手指攥紧了几分,指关节泛白。

    她吞咽了一下喉头那些复杂的情绪,“是啊,我自己也举得可笑了如今,我以为她不认人了,也许能好些,只是没想到……”

    一抹笑容从苦涩的土壤中生长出来:“她发疯了还能记得憎恨我,可见……是真的恨我。”

    程明笃眉眼微动,像是心头有什么被刺中。

    他试着走得更近一步,站在叶语莺面前,字字压抑:

    “她恨的其实是她无力改变的一生。”

    他的语调总带着让人安心的韧性,混着旧事的沉沙:

    “她确实没有选择的余地,早年充满太多阴差阳错,于是把对人生那些失控的恶意,都尽数丢给了你……试图用痛苦去构造你的世界。”

    可程明笃只是安静地看着她,没有安抚地抱她,像是故意留下一点点空间让她呼吸。

    片刻,他才低声道:

    “你不是那个让她痛苦的人,你从来都不是。”

    叶语莺喉咙一紧,眼泪一瞬间涌上来。

    “可我也很无辜……我不能决定谁将我带来这个世界,她即便对我再凶残,只要我一刻感谢活着,我都不得不感谢她当时没有把我打掉……”

    程明笃望着她,眼神沉沉,像是那种可以照进夜海深处的灯塔的光,尝试一点点将她从情绪的海啸里打捞上来。

    他很久没有说话,像在等她哭完,等她把所有的倔强和不甘都耗尽。

    直到叶语莺终于低下头,肩膀轻轻颤抖着,他才终于伸出手,像多年前他们还年少时那样,极轻地,碰了碰她的手背。

    那是程明笃安抚她的方式。

    当年他们还能不能拥抱的时候的方式。

    程明笃低声道:“你当然无辜,你也无从选择。”

    “你其实可以恨她,埋怨她,远走高飞,一辈子都不去理解她。”

    “可你在亲情的桎梏中,仍愿意来见她,哪怕她伤你至深。”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他停顿了一下,像是怕说得太重,压垮她此刻仅存的支撑。

    但最终,他还是说了:

    “这意味着,你和她已经走向截然不同的命运。”

    “你把这份痛苦接住了,但没有让它腐蚀你,这已经足够勇敢,足够强大。”

    叶语莺一震,抬起眼,望向他。

    他低头看着她,眉眼间的温柔深得几乎让人窒息:“余生,不要有任何一秒钟为她赎罪,叶语莺……”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湿润却清明的眼眸里,低声重复了一遍:

    “你仍然保持仁慈,这已经很好了。”

    她站在他面前,肩膀轻轻颤动,整个人像是一棵经历过漫长寒冬、终于开始融雪的树。

    良久,她声音哑得几乎听不清地开口:

    “我其实……很怕。”

    他微动了动眉心,轻声问:“怕什么?”

    “怕这一切永远不会好。”她垂着眼,睫毛湿漉漉地贴在一起,“怕我永远无法拥有一个像样的家,怕我这辈子都走不出这些……血缘带来的阴影。”

    说到这儿,她抬起眼看向他,声音发颤:“我是不是没救了?”

    程明笃喉咙动了动,眼神深得像浸入水底的月亮。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伸出手,慢条斯理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指尖轻得像羽毛,像是在给一只受伤的小兽顺毛。

    片刻,他声音带着随性的调性响起:

    “怎么没救?”

    他说到这儿,唇角微微动了一下,低声:“不是还有我吗……”

    这一句话落地,叶语莺眼眶发酸,喉头发涩。

    风还在吹,柳枝微颤,空气仿佛依旧冷冽。

    可她忽然觉得,那道在风里陪她站着的身影,让她拥有更多对外界的觉知。

    为什么,这么多年,他变了一些,又好像一点没变。

    在风中,叶语莺觉得自己的灵魂仿佛变小了,带着些当年的稚气。

    她多年前差点被这个念头憋得情绪险些崩坏。

    她总是喉头有句话,在她失落最深的时候抵达喉咙,但是直到成年后吻过了他,才好意思说出口。

    此刻,这句话又抵达嘴边了。

    她不想让自己纠结太久,念及自己之后那场至关重要的手术,不禁多出了几分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念头。

    “那你能不能……抱我一下……”

    “安慰的,亲情的那种……”她试图解释。

    她话音落下,立刻觉得这句话承载的难为情,反而让她从哪些复杂的情绪中抽离出来。

    程明笃怔了怔,眸光词低垂,风在他大衣下摆打出弧度,漫天灰光笼罩着他整个人,仿佛连呼吸都带着克制的迟疑。

    他看着眼前的人,仿佛透过她的身躯目睹了一个小女孩的灵魂。

    曾经那个倔强又叛逆的小姑娘,如今穿着厚重的大衣,拄着拐杖、站在风里,像是穿过了漫长荒野才站到他面前。

    她的眼神里带着别扭与羞赧,在他面前进行异常自我的剖白,向他伸出一只藏满伤痕的手。

    他喉咙动了动,像在极力压下什么。

    “亲情的?”他低声重复了一遍,语气带着一点点喑哑。

    叶语莺点点头,却不敢抬眼去看他,只将视线落在他胸前的一颗扣子上。

    不想逼他,也不想让自己的脆弱成了别人的为难。

    “可能现在不一定方便。”她补了一句,像是为自己的请求仓促地铺设退路,“我有些冒昧……”

    她声音低得像风干的蝴蝶标本,轻轻一碰就会碎。

    话音刚落,她刚想改变主意。

    下一秒,肩膀一紧,浑身被熟悉的温暖所笼罩。

    程明笃已经一步上前,极轻却又极坚定地,将她抱入了怀中。

    他的动作不快,反而有种迟疑后的决绝,像是在用尽全身的克制维持着这份兄妹之名下的分寸感。

    叶语莺整个人被他抱在怀里,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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