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莺与神明[破鏡重圓]: 16、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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污染的笔袋,还有自己手上洗不掉的墨渍,沉默良久。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粉笔灰的味道,班主任头也不抬。

    她垂在身侧的指节一紧,轻轻应了声:“知道了。”

    *

    之后的几天,叶语莺过得极其安静。她不再和任何人说话,不多看谁一眼,连眼神都变得比以往更低。

    他们没有故技重施,因为她对一切抱以警惕,没人再粘她的座位,体育课上她也是把书包收拾好一起带下操场。

    但她的书桌抽屉里开始莫名多出一些纸团——有的是涂鸦,有的沾湿辣条油渍的垃圾。

    这些恶意,有些来自于那天她没有服从葛洁的“邀请”,有些来自她的背景——也许是葛洁无意间透露了她是小地方转学来的,在蓉城没有靠山。

    但她没有去质问葛洁,也没有争辩,因为所有的欺辱都发生在暗处,她没有任何证据。

    *

    周五,放学后,她又像往常一样等公交。

    她庆幸周末终于到了,可以暂时结束这些非人的日子。

    天开始冷了,风吹得人眼皮发紧。她背着书包,站在老旧的站牌边,看着人群上下。

    有人在她背后走近,一脚蹬在她的书包带上。她往前栽去,毫无防备地摔了个踉跄,险些和迎面而来的汽车相撞。

    转头,是葛洁的小弟干的。

    葛洁今天穿了见潮牌的羽绒马甲,领口立起来挡住一半脸,站在风里也不嫌冷。

    她笑了笑:“新来的,你真挺能装啊,这么几天一句话都不说,一碰到事就往老师办公室跑,挺能啊。”

    叶语莺没说话,只静静后退一步,想避开她。

    她低垂着眼,手指紧紧攥着书包带,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她知道对方人多势众,回应只会激怒对方,而沉默或许能让自己少受些伤害。

    葛洁冷笑一声,侧头看了看周围,似乎在寻找观众。她缓缓走近,声音低沉却充满威胁:“装什么清高?你以为不说话就能躲过去?别太天真了。”

    叶语莺的心跳如擂鼓般急促,但她依旧没有抬头。她知道,葛洁的目的是让她失控,这样就能找到由头打她,只要自己不回应,就不会让对方得逞。

    这时,一辆公交车缓缓驶来,车门打开。叶语莺毫不犹豫地快步走上车,站在车厢中间,尽量让自己不去看窗外的葛洁。

    谁知一回头,他们一群人都上来了,虎视眈眈地围着她,目光中带着戏谑和挑衅。

    车厢内其他乘客或低头看手机,或望向窗外,仿佛未察觉这股紧张的气氛。叶语莺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和孤独。

    车门关闭,公交车缓缓驶离站台,他们不敢在公交车上闹事。

    眼下她手足无措,不知道今天自己的结局将会怎样。

    她一路上都没有想到法子,公交车逼近终点站,她始终不敢下车,可车上的乘客已经越来越少。

    她错失了在程家宅子附近的站台下车的机会,心中悔恨万分。

    车厢变得空荡,她的心跳加速,呼吸也变得急促。她知道,终点站即将到达,而她的处境将更加危险。

    最终,车子停在终点站,车上只剩下她和葛洁一群人默默对峙。

    公车司机在她开口求助前,将车子熄火,迫不及待下车抽烟去了。

    一只手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她的嘴,众人一拥而上,瞬间将满眼绝望的她拖下了公车。

    她挣扎着,试图呼救,但声音被压制。她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她第一次感到如此清晰无助和慌乱……

    十分钟后,人群散去,叶语莺脸色苍白六神无主地走在街上,她已经离车站太远,只能顺着路牌有些茫然地往程家的方向走。

    她的新校服没穿几天,就被扯变形,头发也在扭打中凌乱不堪,被人拽下了很多头发。

    这是女生打架惯用的手法,扯头发,这绝对行之有效。

    她当时奋力挣脱那些钳制,因为她自信自己从小跑步飞快,只要她的双腿自由,他们永远追不上自己。

    可今日她被人联手钳制住,扭打之后体力耗尽无法反抗,被人从两侧把手臂往的身后压制住,逼迫她直面葛洁。

    葛洁从未参与缠斗,她目光中是一种有些瘆人的岁月静好,即便受罚也有人甘心为她顶罪表忠心。

    十三岁的叶语莺是无法想明白同龄人校园霸凌的幕后成因,大概本就没什么特别原因,无非是过剩的自我意识在作祟。

    可她今日却必须成为牺牲品。

    叶语莺知晓当时形势对自己不利,她甚至及时主动提出求和。

    葛洁露出一抹无害的微笑,声音温软却残酷:“晚了,你没机会了,除非你挨我两个耳光,怎么样?”

    叶语莺僵住了,仿佛灵魂在那一瞬被抽离。

    不是说她从小生活安稳,恰恰相反,是因为她过得太小心,从不让任何人有理由对她动手。她知道怎样察言观色、知道什么时候该闭嘴、什么时候该低头,她练就了生存的本能——卑微到极致来换取安宁。

    因为这世上无人为她出头。

    可这一刻,所有的隐忍都像笑话一样被一张嘴轻飘飘地否定了。

    她身后的两个女生一左一右按住她的肩膀,动作不大,却足以剥夺她最后的尊严。她看向四周的脸,全是兴奋的、麻木的、事不关己的笑容——仿佛她不是人,而是一个游戏里失败的NPC,只剩下“惩罚”选项可选。

    她突然开口,声音发哑:“我错了……”

    她的声音飘散在空中,心跳顷刻间化为粉末,四分五裂,儿时的自尊……在一场更大的侮辱面前,破碎了。

    她一度在外来很长的时间,为这句认错而失忆,这是她无法回首的、失意的、低自尊的往事。

    她彻底明白今天她逃不过。

    好在,她认输起作用了,葛洁的耳光没有落下,而是要求她从此对自己言听计从。

    就这样,她被迫成为了班上那麻木笑声中的一员,如同一个悬丝木偶一样,短短几天就被驯化,归顺。

    车旁一辆小型跑车缓缓减速,恰好停在了她身旁。

    她才从这场难堪的记忆中如梦初醒,在抬头的刹那,刚好看见车窗被放下,对上了一道不冷不热的目光。

    “你怎么在这里?”

    程明笃坐在驾驶室,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并不高,像是刚好路过。

    还是疏冷的模样,可她觉得程明笃远没有那些人那么可怕,甚至在此刻有几分救星的意味。

    叶语莺站在那,脸颊没被打,却觉得火辣辣的,不知是因为羞耻,以为她在几分钟前刚放弃了自尊和自我,在霸凌面前认错了。

    那一刻她动也不动,喉咙像堵了一块石头。

    他眉眼微沉,看向她的校服——领口扯歪了、袖口破了、下摆沾着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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