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莺与神明[破鏡重圓]: 16、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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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声。

    姜新雪看了叶语莺一眼。

    她一时怔住,明明私底下排练过程家所有家庭成员的称谓,但是在脱口而出的瞬间,突然顿了半分,有些艰涩地问候:“哥哥好。”

    程明笃脚步顿了一下,似乎终于注意到下方动静,只是略微侧身,抬了抬眼,像是在确认某个陌生的声音是否真实存在。

    那一刻,她感到一种突如其来的不协调——程明笃所在的世界好像跟她毫无关系。他像站在某个她无法靠近的纬度线上,而她只是个勉强站在门槛外的局外人。

    她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刚准备再度低头,想收起自己的眼神,不料却撞上了那一双目光。

    程明笃竟然真的回头了,隔着天井在楼上视线落下,目光里并无轻蔑,只是淡淡的打量,好像在识别一个陌生人的面孔。

    阳光穿过回廊,落在他身后的格窗上,画出一片斑驳。他站在光里,身形格外寡淡疏离。

    最后,原本众人都以为他不会回应的时候,他还是轻不可闻地轻点下颌,转身进了屋。

    后来,叶语莺才知道,程明笃性子很淡,对她们母女原本是无感的,那个小小的回应,不过是念及她年纪小又无辜,一个礼貌罢了。

    但她始终记得的,他沉静的眉眼对上她的目光,那一眼像在她心上刮过一道微冷的风,让她后背的奇痒短暂缓解了一些。

    在那之后,她的人生开始一点点变形。

    她偷偷记住了这个名字。

    程明笃。

    这个名字会在她的命运线里长出根,缠出伤,最后也成为她午夜梦回时最不愿提起的一章。

    她永远记得十三岁的这一天,霜降日,自己穿着最后一件像样衣服站在程家的宅子里,母亲眼神里带着压抑的野心,对新丈夫小意温柔。

    程嘉年稳重低沉,程明笃光风霁月,而她自己……只是个无所适从的孩子。

    那日的风很冷,她被华丽衣服包裹下的身体被冻到颤抖,她却必须站得笔直,因为她不想让任何人看出——她其实很怕。

    不知道具体怕什么,怕进入这个宅子,怕离开这个宅子,怕这里淡薄的人情……

    更怕自己腐肉般人生,在这华丽的宅子里极不和谐地溃烂。

    那晚临睡前,她在临时安排的客房,终于可以脱下“华衣”,镜中的自己,后背红了一片,让她痒了很久。

    半夜她躺在陌生的床踏上辗转反侧,窗外风吹竹影,隔壁房间还传来佣人收拾的细微动静。

    她回想起晚饭后,姜新雪压低声音说的话。

    “等你爸从牢里出来,你就给我滚回去。”

    她把脸埋进枕头,忽然无声地哭了起来。

    *

    短暂休整之后,程家原本要给叶语莺安排个私立初中上学的,但是姜新雪坚决不肯麻烦程家。

    以叶语莺成绩不好,而且教材有出入,去普通学校更能适应为由拒绝的。

    姜新雪找到了自己昔日的老同学,将叶语莺草率地塞进了一所不知名初中。

    那所学校在城南,离程家不远,开车只需要十分钟,但是姜新雪是带着她乘坐的公交。

    姜新雪对自己反复强调:“语莺,要懂事,程家虽然有钱,对咱们也好,但那些都是他们的资源,你要是真的享受其中,会让妈妈为难。”

    莱山中学坐落在一片老旧小区背后,校门口的牌匾颜色已经褪掉。

    转学那天,天上下着细雨,灰蒙蒙的,像一锅久未揭盖的炖汤,沉闷、寡淡、没有出路。

    姜新雪将她送到学校门口就止步,她的朋友李叔在学校里当教导主任的,亲自来接的,领着她去往自己的班级。

    她稍微整理了自己校服的领口,那身校服是学校统一发的,宽大又单薄,穿在她瘦小的身体上像借来的衣裳。

    她身上所有原本的“体面”,都在这个雨天彻底褪色,但是她反而觉得这才是真实的自我。

    新学校没有欢迎她,连关注都谈不上。班主任随意介绍一句,她就自己找到最后一排靠窗的空位坐下。窗边的玻璃花了,水珠顺着裂纹滑落,像流不尽的漫长难熬的蓉城漫长冬日。

    没人认识她,她也不想认识谁。

    她知道自己是被姜新雪“藏”起来的。

    姜新雪把她放进这所学校,就像把一只碍眼的瓷盏收进最底层的柜子里,不求发光,只求不出乱子。

    *

    姜新雪并没有让她留在主楼,而是安排她住在离主宅不远的偏屋阁楼里,说是“给孩子一个安静的学习环境”,但叶语莺心里清楚,那不过是避嫌的说辞。

    那间阁楼原本是程家用来堆杂物的地方,勉强收拾过,屋顶低矮,墙边甚至还有些斑驳潮痕。

    窗不严实,每逢雨天总漏风,窗框边常年堆着干瘪的落叶。可她并不介意,反而觉得这里像是自己小小的堡垒,不属于谁,不被谁打扰。

    她每天按时上下学,从偏门进宅子,放学后安

    静地回到阁楼,不说多余的话,不主动靠近任何人,吃饭的时候小心翼翼,常常两三口就放下筷子说吃饱了,生怕惹母亲一个不顺眼,又在没人的时候招来训斥。

    她学会了不声不响地存在,像一块透明的玻璃,存在感极低,被放在无人知晓的边缘,默默落灰。

    程明笃再也没出现在她的视野里,也从不参与晚餐,他好像有自己的另一套时差。

    晚饭吃不饱的情况并不少见——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毫无胃口,又担心出差错,只能减少让食物入口的频率。

    程嘉年偶尔也问:“小孩子长身体,这么点就吃饱了?”

    她默默点头。

    久而久之,她养成了一个习惯——深夜悄悄下楼,轻手轻脚走进厨房,翻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一瓶牛奶,再配两个白天佣人备好的饭团。

    她坐在厨房台边的小木凳上,那里是佣人们的休息区,平时午后歇脚的地方,宽敞简单。

    不开灯,因为院子里的灯照进来,光线足够充足,她抱着膝盖,一边喝牛奶,一边慢慢吃。

    她不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至少,在这个没有目光、没有评判的角落里,她可以安心地吃完一顿饭,慢条斯理,不需要考虑礼貌和端庄。

    那天夜里,她又是照例下楼,月色淡淡,厨房只亮了一盏小灯。

    她刚打开冰箱,低头拧开牛奶瓶盖,就听见身后轻微的脚步声——不急不缓,带着种漫不经心的节奏。她下意识转身,动作有些惊慌,牛奶差点洒出来。

    程明笃正站在厨房门口,肩膀松松垮垮地搭着一件黑色毛衣,眼神没什么情绪,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叶语莺整个人仿佛被定住了,脚下像被地面长出的怪手紧紧缠住,动弹不得,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走进来,没有打破这份安静,只是走到水槽边倒了杯水,靠着厨房岛台喝了一口,然后忽然低头看向她,像是在大脑里搜寻这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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